未秋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姜泽,一颗心咚咚的跳的厉害,然而她还是垂下了头,说道:“不必麻烦姜世子了。”
姜泽有点意外,也有点失望,问道:“你不想救秦隽?”
“你能救他?”未秋反问道。
她才不信姜泽肯救秦隽,一个是她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辽东税银案中,姜家出了四十万两银子,当了冤大头,就算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姜家难免迁怒秦隽,愿意帮忙才怪。
“你不信我?”姜泽挑眉问道。
未秋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你们家的人愿意伸这个手吗?姜世子,民妇马上就要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境了,您就念在民妇当初诊治过你的份上,别再逗民妇了!”
“你为什么就不肯再信我一次呢?”姜泽执着的问道。
未秋摇了摇头,“世子爷,不是我不愿意信你,而是我觉得秦隽他不愿意救他的人是你,即便是我求了你,你帮了忙,我想秦隽也不会高兴。”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觉得姜泽会来帮秦隽的忙,他巴不得秦隽早死还有可能。
“你还真了解秦隽啊!”姜泽笑道,“你现在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当初要是嫁了我,就不用遭受今天的痛苦了?”
“那肯定不会有痛苦了,因为早不明不白死了,尸体都烂连骨头都不剩下了!”未秋笑道。
姜泽笑了起来,语气依然温柔耐心,“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会护着你的,以前护不住,现在可以护住了。”
未秋没有说话,低头准备走人,姜泽挡在她面前,说道:“秋儿,只要你愿意……”
“姜泽,你娶崔梅柔也五年多了吧?”未秋平静的打断了姜泽的话,“想必现在也儿女成群了,你说这种话,拿什么面目去面对你的儿女?”
雪下的愈发的大了,落在地上,树枝上,姜泽的发冠上,肩膀上也落满了积雪,他却不许姜能再过来为他举着伞。
良久,姜泽才打破了沉默,说道:“我还没有孩子,我没碰过崔梅柔。”
未秋皱了皱眉,她着实没想到姜泽恨崔梅柔恨到了这种地步,可姜泽又不是能娶到媳妇就谢天谢地的乡野村夫,除了正室,姨娘、通房、侍妾那肯定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节奏。
不睡崔梅柔,他也打不了光棍。
莫非是他不行……
姜泽又说道:“两年前,我屋里的一个丫鬟有孕了,可惜没能把孩子生下来,一尸两命……她的眼睛长的有点像你。”
未秋愣了下,低下了头,无话可说。
“你看,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却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姜泽微笑着看着未秋,语气透露着一股萧瑟无奈的苦涩。
未秋抬起了头,看着姜泽,说道:“姜泽,你走吧,我明天会跟秦隽一起去武陵三府。不管之前如何,我总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
“没有你,我过不好。”姜泽依旧微笑,心却痛如刀绞。
未秋笑了起来,呼出了一口白气,“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肯定会不高兴,不过我想还是说清楚的好。姜泽,到了今天你还来找我,是因为秦隽对我很好,我一点都没有想念过你,你很不甘心吧?倘若他对我不好,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回家打老婆打孩子,我被生生磨成了一个憔悴,衰老的怨妇,我每天都幻想着当初要是嫁了你该多好,回京后我还异想天开的去找你,你还会对这样的我念念不忘吗?”
姜泽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问道:“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未秋弯了弯唇角,没有吭声。其实她知道,姜泽不是这样的人,可她非得这么说,一是让姜泽死了这份心,二是她讨厌姜泽这股腻磨劲,对感情拿不起又放不下,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就是秦隽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将来再嫁,也不会选择你。”未秋静静的说道,“姜泽,我永远记得那天在公堂上,你为了维护崔佑和崔梅柔,对京兆尹说的那三个字——不知道。”
说罢,未秋就戴上了皮毛大衣的帽兜,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头也不回的进了陈家的大门。
姜泽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未秋消失的背影,喃喃道:“还是那么小心眼啊,这仇怕是得记一辈子了!”
未秋直接带着茜茜和秦衡回了家,没有告诉两个孩子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孩子们的感觉是敏锐的,虽然未秋不说,但脸上都多少带上了点不安的神色,在马车上的时候,乖乖的窝在未秋身边坐着,不像平时那么活泼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