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摇摇头。
“我问你,有哪两件事情是人无法逃避的?”
“死亡和税收?”
“没错,那你觉得,这两点在地狱厨房对应着什么?”
“我没听说地狱厨房有医院,或者有税收管理局的……”彼得摇摇头说。
“你得知道,在对地狱厨房的规则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你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打击犯罪。”
彼得说:“好吧,其实昨晚我就想过了,我是有点太冲动了,我一想到马特的遭遇,就恨不得立刻揍那个家伙一顿。”
“地狱厨房确实没有像样的医院和管理局,但是这里的黑帮火并之后,黑帮成员一样会受伤,受伤之后会不会有医生去给他们治疗?这些医生来自哪里?他们受谁的雇佣?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情报?”
“地狱厨房也的确没有什么税收管理局,但是黑帮收了那么多的保护费,又有那么多产业,你难道指望这帮初中都没毕业的黑帮老大自己去算账?”
“他们的会计是从哪里聘请的?什么时候会来?他们当中的谁认识哪一个帮老大?又会不会就在不久之前见过你要找的人?”
“除此之外,每天穿梭在地狱厨房各个街道的货车司机呢?出租车和公交车司机呢?”
“即使他们是黑帮,也总是要吃饭的,靶眼从哪里订的餐?他近期有没有聘请过厨师?更有甚者,他有没有去过什么脱衣舞酒吧?或者招妓?”
席勒用手指点了点彼得打开的地图说:“一个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绝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
“一个社会中的人存活在社会里,他就必定要和这个社会中的其他人产生交集。”
“可能,你所想象的侦查,是拿着放大镜到处去找脚印,或者非得他留下什么物理痕迹,才能让你有所发现。”
“但其实,他所见过的每个人、说过的每句话,或多或少都会留下过痕迹。”
席勒摇摇头说:“这个靶眼可不是什么反侦察大师,如果你愿意拿出更多的耐心去调查这些事,你甚至可以不用和他打架。”
“侦查并非是战斗的序曲,也是安魂的挽歌。”
“如果有一天,你能真正的掌握这门技术,你就会明白,要对付这些罪犯,你大可不必去耗费体力抡拳头。”
“我指的不是什么使用麻醉剂,或者给酒里下药、饭里下毒这种小手段。”
“如果你能弄清楚一个人全部的社会关系,了解到他在社会上留下的每一丝痕迹,你就能从这些关系中,找到无数借力打力、以小博大的方法。”
“你不必去剪断任何一根线,就能把所有错综复杂的线团灵巧的拆解开,再系成你想要的样子。”
彼得这次没有再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他说:“我不是很能听明白这些,但或许某天我用上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来。”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抡拳头,我总觉得,当我用上这些方法的时候,局面恐怕一定已经糟糕透顶了。”最后,伴随着诊所外卷闸门落下的声音,彼得说。
两天以后,一个头上有标靶痕迹的男人,被扔在了曼哈顿警察局的门口。
对面的大楼楼顶,蜘蛛侠正站在那,看着警察把靶眼带进去,黄昏的纽约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这个小插曲引起了不少行人的关注,但很快,他们又低头匆匆的走过去了。
“你很让我惊讶。”马特的声音从蜘蛛侠背后传来,他拿着手杖说:“只用了短短几天,就废掉了金并在地狱厨房最大的眼线,你是怎么做到的?”
彼得站在楼顶边缘,听到马特的声音,他转过身来。
他把战衣的头套摘下来,飘舞的碎发在背后夕阳的光线中,变成漂浮的金色细线,他笑了笑,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稚气和爽朗。
他说:“那大概是因为,我真是太会交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