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公西楚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被拖拽中,有不少的碎石都在刮蹭着自己的身体,不由有些自嘲,该说是自己的身体结实还是呼尔泰的药厉害呢?挨了好几刀又被这样粗糙的对待竟仍然感觉不到疼痛。不过自己已经死了,这些北戎人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的尸体呢?直接把头砍下来不就完了?
公西楚有心睁眼看个清楚,可他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意识也逐渐的迷糊起来,最终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又散发的清香的草地上,入目所及的是高挺入云的树木,它们的枝叶正在随风摇摆,仿佛在和他说着什么。
这是……
公西楚有些讶异,难道他没死吗?刚尝试着动了一下,发觉身体仍是没有力气,但是肩膀处的疼痛感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而且身上的其他地方,尤其是后背也隐隐疼的厉害。
这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眼,却见是一个北鹏士兵打扮的男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微黑的面容下短须胡乱的翘着,而且他的甲胄破旧的厉害,并没有戴头盔,这种妆扮应该是犯了重罪,被发配到边疆充当军户的人,这种人即便是在军队里也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安营扎寨都会把他们安排在最前面。
通俗点儿说,这些人就是炮灰。可是,就这么一个炮灰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叛变了?想到这儿公西楚不由的伸手往旁边摸去,打算抓点武器在手里。
他这一动作,那个炮灰听到了,抬眼一看不由面露喜色,“公西将军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呃?”公西楚一愣,看那炮灰的样子并不像是叛徒啊!
“我打了些水,公西将军喝一些吧。”那炮灰双手小心的捧着一张荷叶慢慢朝公西楚走来。
他这一慢走,公西楚就看了出来,这个男人走路有些跛,虽然有满腹的疑问,但公西楚现在确实渴的厉害,便就着这男人的手喝水,刚抓在手里的石头仍在紧紧的握着。
公西楚许是真的渴了,竟一口气将那些水全都喝光了,喝完之后打个嗝儿,这才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是谁?”
“小的叫周铁郎,是金古城北边栗安镇的军户。”
果真是军户,不过,周铁郎?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公西楚心里犯直敢嘀咕。
“我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儿?”其实公西楚更想问的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周铁郎将手中的荷叶放到一边,解释道:“这是在北戎边境的丛林里,是我将公西将军拖过来的。”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公西将军,我的腿受了伤,实在是背不动您,只好在您背后绑了树枝一路拖拽过来的,要是弄伤了您哪里,可别怪我。”
难怪他受伤的是肩膀,后背却也疼了起来。不过,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公西楚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分不清楚状况胡乱怪罪别人的人。
他虚弱的笑了笑,“怎么会怪你?该是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周铁郎一面从衣袋中翻出几个干巴巴的红薯一面道:“公西将军可千万别这么说,该是小的感谢您才对,您才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呢!不,您也是我娘子的救命恩人,还有我的儿子,要是没有您,他根本就没机会来到这世上。”
公西楚越听越糊涂,如果说自己救了周铁郎到有可能,因为在战场上他极少依靠这些炮灰,如果自己哪场战场无意间救了他到也有可能,可竟说自己救了他娘子和儿子,这怎么可能?
“公西将军已经昏倒两天了,想必一定很饿,小的刚才在前边村子的地窖里挖到几块红薯,这就烤熟了给将军吃。”周铁郎一面熟练堆起枯叶生火一面说道。
“为什么说我是你全家的救命恩人?”公西楚百思不得其果,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问了出来。
周铁郎怔了下,“将军不记得了吗?”随后无所谓的笑笑,“也是,将军日理万机哪里能时时刻刻记得我这等小人物!我是安平县大河庄的人,六年前因犯杀人罪被判了砍头,多亏将军和夫人求情,我才保下一命,改为充军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