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完全暴露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安。
不过幸好,他的小姑娘没有因此吓到。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谢青临美滋滋的想。
随即将这个话题揭过,二人又捡些闲话来说。
既然都想藏着掖着,那就干脆一起装傻好了,看到时候坦白的究竟是谁更尴尬。
时间在欢颜笑语中过得飞快。
天色渐渐暗下来,寒气从地底沁上来,半空上挂着一弯残月,洒下一地温柔如水的清辉。到晚上起了云,只有几颗零星的星子懒懒的眨着眼。
原来已近戌时了。
谢青临不让江云妧出来送她,生怕她受一点风,只弦歌提着灯送他到大门外。
“殿下,路上小心。”弦歌看着他的身影融入墨色之中。
虽然没什么光,所幸还不至于看不见路,也是谢青临自作自受,磨磨蹭蹭待了许久才回去。
出了这弯弯绕绕的巷子,转瞬间就来到了外面一片灯火通明的世界。
还没出正月,大街上仍然有春节的余韵。
这个时辰,路边上还有摊贩守着自己的生意,打更人敲着破锣,用他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高声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谢青临不紧不慢的在大街上晃着,对什么都颇有兴致似的。
因他穿的便装,大晚上也没几个人能将他认出来。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他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至少这一刻,他见到的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人人都安稳平静的生活着,不必担心转瞬之间就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他曾经看史书上写,狼烟四起、战火纷飞,无数人无家可归,饥寒交迫,他只希望他这辈子永远都不要见到这样的事。
他将穷尽自己毕生之力,去守护这个国家的安稳,守护他的子民。
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他就一刻都不敢松懈,时刻把这个使命牢记于心。
他见过泰山的日出和江南的月落,见过平头百姓悲欢,见过皇家贵族的繁华和腐朽。
他想亲手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他想守护这大好河山上的所有子民。
一股滚烫的热血流遍全身,让他在寒夜里也觉得燥热。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几束光照进来,屋子里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孩子们一时不能适应,纷纷用手捂住眼睛。
“五爷您请。”
两个逆光的身影走进来,身材很是高大,勉强塞进这小小的房间。
蓝浅记得这个声音是来自这群人的头领,平日里只见他趾高气扬,动辄对手下人又打又骂,何尝见过他如此卑躬屈膝?
“五爷,您看这些怎么样?”头领谄媚道,声音令人作呕。
蓝浅逐渐适应了外边的光,她眯着眼睛看,那被称作“五爷”的人皮肤苍白得很,五官像鹰隼一样锐利。
他轻蔑的说:
“急什么,好处少不了你的。”
蓝浅知道想必这位才是最有权势的。
像对待活物一样挑挑拣拣,眼神极其挑剔。
呼吸一窒,这个人与一直看管他们的人不同,竟是会武的!
蓝浅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只得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祈祷他不会发现自己。
近了。
五爷朝蓝浅走过来。
她放缓呼吸,握紧了拳,藏在身后轻轻发抖。
“那……那剩下的?”
“随你。”
笑得贼眉鼠眼,像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
“那几个你给我好好看着,千万别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