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找!把越西所有会解毒的大夫都给本王找来!”容湛喝了一声,抬脚把管驿那个罗里吧嗦的小吏踹了出去。
秦顺面如死灰,这好生生的怎么会中毒呢?他低下头:“殿下,臣也去找大夫了。”
容湛环抱这元熙,手忙脚乱的用帕子替她擦血,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一醒来就频繁得呕血,止也止不住。容湛急的冒汗,一个人身体里能有多少血禁得起这样流呢?她一个女孩家,身子本来就弱,哪受得住这个罪?
“等等,”容湛叫住他,从腰间解下端王府令牌扔给他:“你马上到东林州去,找到王念恩,叫他马上来同州。”
“是。”秦顺飞也似的跳出门,趁着夜色飞马往东林州赶。
令儿蹲在一旁只会哭,这会儿她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整个人都吓傻了。
容湛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人还没死呢,她就哭成这样?他拿脚踢踢令儿:“你去拿干净衣服给你主子换上。”
元熙已经呕了三四次血,床榻上溅得到处都是血迹。容湛一身白衣前襟上也被她吐得满是血污,但他到不在意这个,他急的是这血止不住。已经给元熙喂了两次止血的丸药,但都不见效,一次是连药跟血一块儿吐了出来,另一次倒是喂下去了,却根本止不住血。
那止血的丸药还是王念恩给的,内服外用两可,从没像今天这样毫无起色。
二更天又吐过一次血,之后就消停了一会儿,容湛总算松了口气,一直守在她床边。
那些废物点心也不知是怎么当上大夫的,把过脉都说是中毒之相,但没次问到是什么毒,就没一个人说的清,好像这成了天下第一的奇毒。
天刚放亮的时候,元熙渐渐醒了过来。容湛一手撑在她枕边,一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他双目轻合,好像在睡着。元熙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他便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他笑得有些疲惫:“你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心里担心元熙的身体,根本睡不着,只是天明时,觉得眼睛有点干,闭目休息一下而已。
“扶我起来。”元熙有气无力的说道。
容湛揽住她的腰肢,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元熙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脉息,心里凉了一半。这毒效力蹊跷,她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办法破解。她是得了和王府方士真传的,连她也没有办法,恐怕这世上就再也没几个人知道了。
“别担心,我已经让秦顺去东林州请王念恩了,他医术高明,他会救你的。”容湛安抚道。
“嗯。”元熙应了一声,心里却不大相信。
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要想活命,就只有快马加鞭的去京都和王府求救,可萧容深对她恐怕早就恨之入骨了,前一世,他是连亲生孩子都能割舍的,哪还会出手救她?不雪上加霜就算他温良恭俭让了。
再者说,萧容深是容湛的死对头,难道要容湛低三下四的求他不成?虽然只要自己开口,容湛一定会求他。可元熙却不想这样,她不想让容湛为了自己栽这个面儿。
“饿了吧?我叫令儿给你煮了点粥?要不要喝?”容湛轻声问道。
倒是没觉得饿,只是身上没有力气,像灌了铅似的,一动就冒虚汗。
“阿湛,这件事不能叫我爹和祖母知道,他们会担心的。”
他一滞,点点头:“你不会有事儿的,我暂时不告诉他们。”
元熙摇摇头:“叫我大哥来吧,趁我还有力气跟他说话。”
他应了:“我这就吩咐人去找。”
令儿捧了一碗白粥进来,同容湛对视一眼,扶过元熙:“小姐,我喂你。”
粥已经放温了,入口即化,元熙没叫她喂,接过碗吃了两三勺儿。容湛一出去,她便放下了碗,身上不舒服,实在是吃不下什么。她只是不想让容湛再担心,强忍着难受吃两口罢了。
令儿以为白粥不合她的胃口,轻声问道:“小姐,您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煮,您不吃东西,这身体怎么能好呢?”
“令儿。”元熙扯住她的袖筒,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姐?”令儿试探道。
每一个人都不能预知生死,每一个人却都在装糊涂。他们无一例外,都害怕听到元熙交代后事,但又不能言明。别人能装糊涂,元熙却不能,若是这会儿不说,怕以后就没机会再说了。
“令儿,如果我死了……不,没有如果。等我死后,我会还你自由,再也不是谁家的丫鬟,我留下的首饰都是你的,你再也别回京城,找个普通人家嫁了,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令儿鼻子一酸,忙用帕子擦擦眼泪:“小姐,您别这样想,殿下已经找王太医来了,您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