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去!你他妈拿着板砖乱拍人,你还有脸哭了?”刘山怒不可遏的冲上去又在赵老四的背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我赶紧将他拉了回来。
赵老四却不反抗,也不再继续攻击我,就那样蜷缩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哭着,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在如此多人面前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哭嚎,想必他是悲伤到某种至高的境地了,而他此时的这种悲伤,让我觉得他很可怜。
现场聚集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虽说他们目睹了这件事情的事实,是赵老四先发疯拿板砖拍我的,而且赵老四平时在村里本来也就臭名昭著,所以舆论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只不过这是我们开工的第一天,我实在不想将事情再继续闹大,为了防止刘山再次忍不住殴打赵老四,我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山子,别闹了,你继续干活儿,这事儿我来处理,咱们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疯子他妈的就是欠揍,打死他都活该!”刘山愤愤的骂了两句,突然迷惑的看向我,“不对啊,我说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你是拐了他老婆还是把他女儿扔井里了?他怎么就这样要死要活的跟你拼命呢?”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尽快处理好现场的麻烦,恢复施工才是首要的,我拍了拍刘山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干活儿,然后又和赵书记一起疏散现场的围观群众。
赵老四仍旧在地上躺着,也没人搭理他,他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蜷缩的身子却还在不停的颤动……那副孤苦无依、凄凉悲苦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想再去追究他拿板砖拍我的责任。
现场的疏散工作进展得很是缓慢,大家伙儿都喜欢看热闹,有的大娘甚至端着饭碗也来看稀奇,小孩子一群一群的四处乱窜,还有几个胆儿大的熊孩子竟围在赵老四的身边,用路边折来小树枝去戳赵老四不断颤抖的身体,然后被自家的家长赶紧喝开,没一会儿又凑了过去。
我说得一阵口干舌燥,施工现场的人群终于稀疏了些,不过这跟我的劝说应该没多大关系,而是这会儿赵老四不再闹腾了,他们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赵书记长吁了一口气,给我发过一支烟说:“小向啊,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第一天开工就让你们遇上了这种事情……不过那赵老四本来就是我们村的一个泼皮无赖,刚才没伤着你吧?要不要去村卫生所检查检查?”
“没事儿,不用了!”我摆了摆手,目光不由得再次移到了的赵老四身上,心中莫名的一阵酸楚,回过头问,“他怎么处理?”
“他呀?”赵书记极其厌烦的瞪了赵老四一眼,然后说,“要不干脆报警把他抓起来得了,就他刚才拿砖头拍你那事儿,判他个故意伤害罪妥妥的,弄他进去蹲几年也好,我们村里也安生些!”
“这事儿就犯不着报警了吧?反正我也没伤着,倒是他挨了一顿饱揍!”我赶紧摇了摇头,竟鬼使神差的向赵老四走了过去。
“小向!”赵书记紧张的叫我。
“没事儿!”我回头冲赵书记一个微笑,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蹲在赵老四身边准备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这大冬天的,趴在地上真的很冷!
“别动我!”
当我的手刚刚触及到赵老四身体的时候,他便恶狠狠的向我发出了警告,其作用和效果就像不想被打扰的大狼狗向身边试图接近的生物发出的“呜呜”声一样。
我当然不惧他的警告,依旧拽着他的双肩将他往上拉,可是这泼皮硬是赖在地上不起来,我只能将他放了回去,直腰抬头之间,见得一辆红色的125摩托车从远处驶来,最后停在了我的跟前,仔细一看,摩托车上的人有些脸熟,竟然就是当初我来接苏麦时,在村口车祸现场给我指路的大哥。
这大哥人不错,当初不仅给了指了路,而且还叫人将苏麦的车从庄稼地里拖出来给推到了村卫生所里,后来还误会了我和苏麦之间的关系,搞得我们一阵脸红呢!
“咦……小伙子,是你?”大哥从摩托车上垮下来给我打了声招呼。
我赶紧将赵老四撂下,起身去给大哥发了支烟:“大哥,原来是你呢,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个村子里遇上,上次我们走得太仓促,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小事情,谢啥谢?”大哥很大度的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我的脸说,“你这脸上是咋回事呢?”
“脸上?”
我伸手摸了摸脸,入手便是一阵粘稠,摊开手一看,竟然摸下一道血迹,想必是之前赵老四将我按在地上扑腾,抓破了我的脸,刚才肾上腺急速分泌,倒是还没有觉着疼痛,这一摸,才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估计被抓破了好几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