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五万女真士兵都躺在城外旷野里休息,战马还在啃食割剩的麦茬子,将领以及黑甲军都在城内休息,只是城池太小,躺不下太多人以及战马。
完颜粘罕不敢再向前走,他派出一队探子赶去中部县打探消息。
完颜粘罕独自一人来到城头,他心情十分沉重,他意识到自己中计后,心中便彷佛压了一块大石,他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陈庆一定是前后把自己堵在了洛水道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陈庆知道自己要杀进陕西路,所以特地用肤施县作为诱饵,让自己吞下诱饵,走洛水道,他早就布置好了一切,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钻入他的圈套。
难怪四王子和挞懒都屡屡败在他的手下,难怪完颜银术可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狼狈逃回来,难怪他能抓住机会灭掉西夏。
此人太可怕了,偏偏自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以为他也和别的宋将一样。
只有吃了大亏,完颜粘罕才放下了他的傲慢,开始认认真真审视对手,但这个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完颜粘罕心中懊悔万分,焦虑和不安像两块巨石压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入睡。
时间已经快到三更时分,完颜粘罕忽然听到一丝异响,彷佛远处天边的闷雷声,可夜空无云,月朗星稀,哪有来的闷雷声?
完颜粘罕站在城头上向北方眺望,忽然看见远处河面上出现一条银线,银线正迅即无比地向这边飞驰而来,在银线的背后.....竟然是咆哮的河水。
“不好!”
完颜粘罕大叫一声,回头令道:“快敲警钟,让士兵回城!快去!”
洛水每年都有春汛,河谷中的低洼之处常常会被水淹,而洛交县城本身位于河谷高处,不会被淹,但五万大军都在驻扎在低洼的河床两边,延绵数里。
宋军又故技重施,在上游修建了拦河水坝,就等半夜时放水。
事实上,完颜粘罕已经发现了水位太浅,只是被假猎户忽悠,他没有放在心上。
“当!当!当!当!”城头上警报声大作,但已经有点晚了。
奔腾的河水咆哮冲来,女真士兵都被惊醒了,吓得惊慌失措,战马也不管了,大喊大叫,互相践踏,没命地向高处狂奔,跑得稍慢一点,就被汹涌的河水吞没了。
完颜粘罕眼睁睁望着一片片士兵惨叫着被洪水吞没,他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尽管年年有春汛,但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勐烈的洪水,这就是在上游故意蓄水,一下子释放出来,形成了滔天洪水。
这也是河谷地带最容易被敌军采用的战术,一个火攻,一个水攻,完颜粘罕特地检查的城内,防住了火攻,却没有能防住水攻。
一场洪水,女真士兵被淹死近七千人,战马淹死一万五千余匹,这还是完颜粘罕统军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而对方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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