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彦先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原原本本说出来就是了,不要有什么顾虑。”
“哎!有顾虑我们就不会来告状了,已经被逼的没法子了。”
陈庆低声吩咐一名亲兵几句,亲兵立刻转身去了。
陈庆点点头,“请继续说!”
“我们是同州郃阳县人,之前我们都逃到巴蜀,然后陆陆续续回来了,却发现我们的土地都被别人霸占了,一些不认识的人,他们说土地是他们的,有官府的地契,可是我们也有地契,我们气愤不过,就去打官司,结果我们居然输了,简直好没有天理,凭什么我们祖祖辈辈的土地就变成别人的。”
陈庆想起了他回来时,在邠州新平县遇到的事情,难道又是自己颁发的垦荒令引发的后果?
蒋彦先小声道:“卑职觉得很可能是伪齐的募民令引来的后果。”
陈庆立刻明白了,金兵杀进关中,百姓死伤无数,还有大量百姓逃亡关中,伪齐国为了给金兵供粮,就从陕北大量招募农民南下,重新给他们办理了契。
老的地契还在,新的地契又出来,矛盾当然会激化。
这时,张妙匆匆赶来了,抱拳道:“郡王找我?”
陈庆点点头,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这件事监察司接手,一个一个询问,看看他们的诉求是不是一样,然后在去同州调查。”
“卑职明白了。”
陈庆又对蒋彦先道:“先让他们安心住下,告诉他们,这个问题肯定要给他们解决,”
“请郡王放心,卑职会安排好。”
陈庆又安抚三名老者几句,这才起身回府了。
陈庆回到府中,心中着实有些烦,负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相信类似的案子还有很多,伪齐从陕北迁徙了上百万人填关中,随着关中越来越繁华,这种争夺土地的案子一定会大规模爆发出来。
该怎么解决?
这时,陈庆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見趙巧云端了一盏茶进来。
陈庆眼睛一亮,连忙笑道:“我的女诸葛来了,赶緊替我想想办法。”
赵巧云撇撇嘴道:“大姐让我来送茶,我就知道肯定有事。”
陈庆连忙拉她坐下,“能者多劳,你不帮我谁帮我?”
“夫君是王爷,想帮忙的人多呢!”
嘴上这样说,赵巧云还是坐下,“说吧!什么事情?”
陈庆便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赵巧云想了想道:“这件事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就十一月就发生过。”
“去年八月?”
陈庆眉头紧皱,“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件事是掺杂在一桩械斗大案内,基本上就是一句话,夫君没有印象很正常,发生在扶风县,我记得很清楚,两个村子为了争夺土地发生集体械斗,起因就是一百多亩土地权属不明确,两家人都有地契,一家是陕北人,一家是关中本地人。”
“那后来怎么解決的?”陈庆急问道。
“扶风知县将一百多亩土地一分为二,两家平分,后来就没有闹了。”
陈庆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赵巧云摇摇头,“其实我在那份文牒后,又补充了好几个办法,估计夫君都没有看。”
陈庆有些尴尬,“我可能事情太多,忘记了,娘子不妨再说说。”
赵巧云最喜欢丈夫叫自己娘子,一声娘子叫得她心花怒放,她抿嘴笑道:“办法嘛!其实也很简单,用官田给与补偿,无主的农田很多,都成了官田,只要对方地契真实,那就用同样面积的官田补偿,把原地契注销,里面的细节由知县斟酌,第二个办法就是用钱补偿,说白,就是我们替伪齐擦屁股,但也没有办法,都是平民,必须承认陕北农民获得的土地合法。”
“都是不错的办法。”
赵巧云又道:“但我要提醒夫君,几十个老者一起跑来京兆告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人替他们出谋划策,还有人组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