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陆铮道:“这样,我现在往回走,你先接待一下康大爷。”
甘厚武连声说好。
半个多小时后,陆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用他打招呼,很快,甘厚武就领着一位老人过来,老人穿着灰布衣裳,补丁摞补丁,脸上皱纹很深,胡子拉碴,挂着水星子,也不知道是唾液还是鼻涕,看起来便是靠墙根晒太阳的农村老人。
“老人家,我就是陆铮。”陆铮笑着从办公桌后走下来和老人握手。
老人明显怔了下,有些不相信的说:“您是陆主任,是这里最大的官儿?”
甘厚武在旁边笑道:“这是我们陆主任,你就放心吧。”又给陆铮和康大爷倒了杯热水,便退了出去
康大爷眼见这个年纪也有四十多岁的领悳导给这位年轻官员倒水,这才确信眼前年轻官员真的是女儿叫他找的陆主任,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要给陆铮下跪,老泪纵横:“陆主任,您救救我女儿吧”
陆铮吃了一惊,忙搀住他,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爷,怎么回事?”搀扶他起来时却觉这个老人年纪不小,力气却很大,虎钳掐得自己胳膊生疼。
“你坐下,慢慢说,要不然,咱们这话没办法谈了。”陆铮将老人按回了沙发上,将水杯递给他,说:“喝口水,休息休息。”
康大爷捧着水杯,胡乱喝了几口,其实他此刻心神激荡,又哪里喝得下?只是听眼前陆主任说“这样下去话没法谈”,这才依从陆主任之言,他叫喝水,就赶忙喝了几口,用袖子抹了把嘴,喘着气,说:“陆主任,我,我给您添麻烦来了,小红,小红她又被送进看守所了,我也没什么本事,好不容易才见了她一面…她说,叫我来体改办找您,说只有您才能救她。”他也不知道女儿怎么认识的这位陆主任,这位陆主任又有什么本事,说着话,心里也是万般疑惑,更有着巨大的不安。
陆铮听了他的话一呆,康敏红又被送进看守所了?这可真令人想不到。
康大爷又叹口气:”我都出来七八天了,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呢,陆主任,我能找到您不容易,您不知道,我下火车后,找不到您这里,被送进了收容所,关了四五天,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陆铮看着这位老人家,心里深深叹口气,老人说的轻松,但想来这几天的经历也惊心动魄吧,现在的收容所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被抓进去的盲流挨打被折磨是常事,特别是老人为了不被遣返,肯定不会报出自己真实姓名和地址,这样的人,就更是收容所里被整治的对象。
刚才听甘厚武说老人是打的来的,到了门口下车就跑了进来,后来还是甘厚武垫付的车资,想来,这也是老人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找到体改办,又不会因为在大街上问政悳府机关所在加之衣着破烂被当成上悳访者亦或盲流送进收容站。
又想康敏红,听说来着,后来她又去过几次整顿办派驻北门的调查组,打听出自己的身份倒不奇怪,可却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如此信任,传给她老父亲消息也很不容易吧,而传递的消息,却是要她的老父亲来找自己,认为自己可以帮助她。
想着,陆铮心里,不由惭愧,自己呢,好似也没将这件事当成什么大悳事,材料转给汪四喜后,自己从来没再过问一下。
“大爷,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陆铮起身,走向了电话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