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是在露珠刚刚冒出头的时候回来的,虽然熬了一夜,但是拳师的体能让他依旧精力充沛,更何况昨夜的经历可谓相当精彩。
他见实了无影无形的割喉刀,蛇群构成的古怪符号,在后半夜,他还见到了更多的奇异,比如没有脑袋的新娘,只有一张嘴巴的怪物,吃人脑袋的核桃。
这些怪物的实力未必强到哪里去,但是形迹非常诡异,好似从黑暗中诞生,没有任何气息,就跟着黑夜一样,神秘、诡异。
而且这还远远不是极限。
所以李达决定从心选择。
“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离开!”
小和尚惊愕道:“我们赶了半个月的路,呆了一晚就走了?”
“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李达头也不回道,“清点人手、马匹、随身物资,别丢了什么东西,这里怪的很,丢东西就有可能丢命!”
阳司判断任务的标准并不是唯一的,但往往有一个底线,比如这次任务,就是要摸出邪教的形迹,而李达觉的自己构成了底线的要求,所以干脆利落的跑路,不,是战略性转移。
“花狗子还没回来呢。”有拳师叫道。
花狗子就是纹身拳师,因为他身上纹身复杂如花,加上好斗如狗,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派两个人去找找。”
不过很快门口就有脚步声响起,打开门一看,只见猥琐男和他的小弟扛着一个昏迷的壮汉,这壮汉正是花狗子。
“这小子没气了!”
“你干什么了!”
有一个与花狗子交好的拳师一把拎起了猥琐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干,是这位官爷自己昏过去的,”猥琐男吓的赶紧摆手。
“先把人放下,”张白鹤将花狗子平放在地,同时翻开一卷白布,布上都是长长短短的银针,熟练的摸出一根,扎在涌泉穴上。
按照项狱说法,这张家精通道学又通佛学,但赖以生存的手段却是医术,张家医馆在闽省可是第一医馆,不知救活了多少差点毙命的武行名家,这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很快,这花狗子身上插满了银针,有些银针所扎的部位还在微微颤动着,不过他依旧双目紧闭,没有神情变化。
“我家传的针术能确保他肉体十二时辰内不腐烂,”张白鹤顿了顿,“但是,他的确是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花狗子跟你一晚上,表面没有半点伤势,怎么就死了!”
拳师的眼神很有杀伤力,猥琐男感觉自己就像是呆在狼窝里的兔子,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战战兢兢的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祈神、小光明咒、烛火、还有将自己活活扯死的人。
“帮主,现在怎么办?”
漕帮拳师的目光都盯向了李达。
很多时候,李达都不觉的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古代人,或者说合格的江湖人。
他把漕帮帮众当作员工,我出钱,你打工,但人命值多少钱?
在江湖思想中,做为属下,是要将性命都卖出去的。
李达大可以一走了之,因为对方卖的是命,不过他‘准备出发’的口号在嘴边一转就咽了下去。
是他派他去调查的,他理应负责到底,他想自己好好的,跟着自己的人也能好好的。
虽然这很难做到,但做与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我看看吧,”李达无声叹了口气,蹲在花狗子身前,抹上了他的脑门,同时一丝丝白烟从掌心渗出,钻入耳朵鼻孔中。
一众漕帮拳师见怪不怪,反倒是猥琐男咽了口吐沫,心道:‘这位官爷果然是有大本事的人。’
他又想到老折的话,‘只要朝廷的人来了,就一定会驱逐灯火郎’,心中又忐忑不安起来。
“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