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是整个水师战场的总指挥,等同于军团的大脑,后世的司令部。
眼见着倭人的战船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刘仁轨两翼的战队阵型已乱,无法发起有效的阻截。
刘仁轨的旗舰上,唐军似乎也慌了手脚。
集中所有的箭雨和抛石机,对着冲上来的倭船拚命攻击。
巨大的火球落在倭船身侧,掀起数米高的水柱。
狂风呼啸。
倭船的船帆吹得鼓涨。
箭雨穿空,不断洒向倭人冲上来的战船。
而倭人也似铁了心了,不躲不避,就这么一头撞上去。
来自左面的战舰最先接近。
它的船头已经被唐军射成了刺猬,但丝毫不能阻止它前冲的势能。
唐军这边,近舷处的将领发出号令。
数根由老竹制成的撑杆从船舷伸出,顶向倭方战船。
但是倭人的船借着风势,来得太快了。
竹竿顶上去,只坚持不到数秒,便听得巨大的爆响。
撑杆从中折断。
有几支被巨力倒撞回去,狠狠撞中唐军兵卒的胸口,撞得那几名唐军卫卒胸甲碎裂,口中喷血向后仰跌。
“弩弓,射!”
从唐船上,站起一排弩弓手,手里点着火的弩箭,居高临下,向着倭人的小船倾泻着怒火。
一支支拍杆从船舷处被扬起,向着倭人的战船桅杆和船顶,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接舷这一侧的混战到达顶点。
无数倭人口里咬着短刀,从燃烧的战船中冲出,借着勾爪绳索,悍不畏死的爬向刘仁轨的战船。
甚至有些倭人跳起来,抱着唐军的拍杆,沿着拍杆向战船攀爬。
唐军这边,不得不将烧得滚烫的炭火从船舷侧倒下去。
滚滚的烟火中,发噼啪炸响。
青黑浓烟升起起,夹杂着烫熟皮肉的尖叫哭嚎声。
一被炭渣碰到,身上轻则起火,重则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但终究还是有不怕死的死士,冒着矢石与烈火,爬上了唐船。
他们取下口里咬着的短刀,不顾嘴角被刀刃割得鲜血淋漓,双眼血红,口里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号叫声,从船舷跳下,扑向最近的唐兵。
“将军,倭人冲上来了,暂时退辟吧?”
“混帐!”
刘仁轨大怒,拔刀在手:“苏都督信任我,令我以白身主持这场决战,我义不惧死。
我在,士气便在,我若退后,让其余将士如何看?
传令击鼓,与本将奋力杀贼!”
咚!咚!!咚!!!
刘仁轨的战舰上,击鼓的唐兵卫士脱去衣甲,露出一身油亮的腱肉。
卫士双手执槌,额头青筋暴起。
脸颊上咬肌一条条绷紧。
臂上肌肉如上满的弓弦,使出全身力气,击打战鼓。
鼓声隆隆。
如乌云绽裂。
如怒海迸发。
如雷霆震怒。
咚咚咚!!
这鼓声里,饱含了对倭人的怒火,对杀贼的决死之心,还有唐军自刘仁轨以下,悍不畏死,誓不后退的强烈战意。
“杀贼!杀贼!”
手持长矛铁枪的唐军卫士,并成一线,向船舷跳下来的倭兵一齐扎下。
船舷两侧,弩弓,箭手,拚命放箭。
由于放箭太多,箭手的拇指磨破,鲜血迸裂。
整只手臂已经肿胀得失去知觉。
但这些唐军仍然舍身忘死,将带着唐军怒火的箭雨,拚命洒向敌人。
就在将船舷这一侧的倭人压制住,一点点的赶下大海时。
突然,战船猛地一震。
轰!
敲战鼓的卫士站立不稳,翻倒在地。
第二艘倭船撞上来了。
趁着刘仁轨战船上唐军注意力被吸引,终于成功逼近,狠狠撞上了战船侧面。
这一下撞击十分沉重。
唐军纷纷战立不稳。
有些在舷侧的甚至跌入大海。
同时,在两船相撞处,唐军船的舷侧在吃水线附近开了一个巨大豁口。
海水不断的向破口倒灌。
“呜豁!”
倭人战船上,发出野兽般亢奋的呼喊。
赤黑二色的彩旗升起。
尖利的巨鲸号角吹响,代表“敌方旗舰已被讨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