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神色紧张,汗如雨下的凉州人,看着这些曾经的大汉官员,后来又伙同羌人作乱的西凉人,刘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讨厌这些人,但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的大开杀戒。杀,解决不了问题,杀了韩遂、边章,还会有其他人出来。
不过,到这一步为止,与皇甫嵩、阎忠、贾诩等人商定的引蛇出洞、关门打狗之计算是圆满成功了,韩遂、边章等人投降,凉州叛军的主要力量都一举荡平,只要处置得当,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妥善安置韩遂、边章等人。
刘辩离席而起,走到韩遂面前,伸手扶起韩遂,语重心长的说道:“韩公,既然你们弃暗投明,重归朝廷,以前的那些事,我们就揭过不提。希望诸君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言当面,不要再闹出同室操戈,兵戎相见这样的事,好不好?”
韩遂惊讶的看着刘辩。刘辩扶他起身,这就是承认他是凉州叛军的领袖,又以天子的身份称他为韩公,这是对他的莫大尊敬,最后还以商量的口气和他说话,言语之间,不仅对他们的叛乱既往不咎,而且默认自己有一些责任,这是何等的胸怀,何等的诚意?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阶下囚,刘辩要杀他,只是一句话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刘辩还能如此谦虚,他还能说什么呢。
韩遂再次拜倒在地,泣不成声:“陛下,臣死罪,臣死罪。”
刘辩再次扶起韩遂,笑道:“韩公,起来吧,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韩遂一愣:“陛下……见过微臣?”他是曾经到洛阳办过公务,但是他官卑职轻,没有机会见驾,更何况当时刘辩连太子都不是。他印象中根本没和刘辩见过面。
“韩公到大将军府的时候,朕也在,曾经和韩公有一面之缘。数年不见,韩公风采依旧,只是白发多了些,想来这几年也是心力憔悴吧?”
韩遂恍然大悟,大将军何进可不就是天子的母舅。当年何进曾经邀他入幕,但是他拒绝了,原因是他建议何进铲除阉竖,但何进不同意,所以他认为何进不能成事,不如离他远一点。有这么一段往事在里面,他和天子也算是有点关系的。
“陛下所言正是,臣身为汉臣,迫不得已,起兵叛乱,日夜煎熬,生不如死。”韩遂半真半假的说道,此时此刻,当然要表现得无辜一点。天子主动叙旧,给了他这个台阶下,他如果不紧紧抓住,他还算什么名士。
“呵呵……”刘辩笑了起来:“当年韩公拒绝大将军,正说明韩公的正直,比起委身大将军府,最后却举山东而叛的袁氏来,韩公还是个磊落的汉子。如此说来,韩公这几年的自责,当是发自肺腑。”
韩遂庆幸不已,连连点头。
“韩公年近半百,好好将养,还能为朝廷效力几年。”刘辩话锋一转:“虽然不知道韩公的子孙如何,可是朕听张辽说,令婿阎行是一个能将,想来一定能统领好韩公的旧部。韩公,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遂如梦初醒,目瞪口呆的看着刘辩。刘辩笑盈盈的,一脸阳光,可是眼神却深邃如渊,让他一眼看不到底。不过,他已经知道自己上了刘辩的当,刘辩又是叙旧,又是怜惜他的愧疚,都是为了最后一句。
刘辩要剥夺他的兵权,让他提前养老,而将他的兵权交给阎行。阎行虽然是他的女婿,可是阎行和他并不是一条心,大敌当前,阎行不战而降,形同背叛。他的兵权落到阎行手里,阎行还能为他卖命吗?
如此一来,他就只能听刘辩摆布了,偏偏他还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阎行不行,我的儿子韩银才能继承我的兵权。
韩遂嘴里发苦,却无言以对,只得躬身领命。
搞定了韩遂,刘辩继续安抚边章等人,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威逼利诱之后,他成功的化解了一众降臣的心理防护。他又安排了一次酒宴,与韩遂等人把酒言欢,畅谈美好未来。
刘辩在只言片语之间解除了韩遂等人的兵权,却没有赶尽杀绝。他很清楚,韩遂、边章在凉州的威信不小,把他们逼到绝路上去是不明智的,拔掉了他们的牙,还要将他们养起来,而他用来安抚韩遂等人的就是丝绸之路的利。金城是丝绸之路青海道的必经之路,韩遂等人又是当地的大族,对丝路的情况肯定了解,说不定还控制着重要的资源。
“韩公,金城当陇右之要冲,有人建议朕重开西域丝路,不知道韩公有什么好的建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