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郭泰面面相觑,眼神惊慌。杨凤还好一点,郭泰则彻底乱了阵脚。
白波谷是他的根基所在,如果被官兵荡平,他就没有了立足之地。更危险的是将士们的家眷被俘,军心必然动摇,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哗变。
可是,他们却不能怪荀攸。荀攸早就建议他们撤回白波谷固守,不要滞留在河东,是他们自己舍不得走,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又是杨凤不听荀攸的建议,将主力撤回安邑,想要吞掉牛辅的人马,夺取安邑城,这才丧失了伏击天子的机会,反被天子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哪怕只要听荀攸一次劝,他们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荀攸。至于白波谷,更和荀攸没有一点关系。郭泰他是白波谷的头领,应该对此负责,当然杨凤也有连带责任,就是他不听荀攸的劝告,这才导致白波谷失守。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杨凤尴尬的拱了拱手,口气非常谦卑。他不能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如果白波谷失守,白波军因此哗变,他也难辞其咎,就算能活着回到黑山,也会被大帅张燕处置。作为和张燕齐名的黄巾大帅,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有多危险。有这样的天赐良机,张燕不收拾他才怪。
“诸位将军暂且宽心。”荀攸慢悠悠的说道:“即使白波谷失守,我们依然有一战之力,天子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只要诸位不乱了阵脚,天子除了招抚之外,没有太好的办法。当然了,如今形势逆转,谈判的条件可能要做一些让步了。”
杨凤和郭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沮丧。这些天,他们就考虑着怎么提条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只脚踩空了。现在连性命能否保住都是问题,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那……我们就任人宰割不成?”
“这倒不至于。”荀攸胸有成竹:“我们虽然处于下风,可是天子同样内忧外患。此时此刻,他不会把你们逼上绝路。”荀攸笑了笑:“诸位别忘了,不久前,他还曾在营前降诏罪己。言犹在耳,他岂能突然变脸,挥起屠刀,大杀四方?”
杨凤等人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都软了下来,一时竟有脱力的感觉。特别是白波军的将领,几乎每个人都一头冷汗。虽然还没接到白波谷失守的消息,但是他们清楚,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结果。杨凤带来的部下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白波军哗变,原本是战友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敌人。
“诸位重新考虑一下吧,尽可能把条件提得实在一点。”荀攸同情的看着这些人:“于今之计,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先生所言甚是。”杨凤首先做了自我检讨:“悔不听先生之言,致有今日之困。望先生不要嫌弃我等愚陋,多加指点。”
“尽力而为吧。”荀攸躬身还礼。
……
牛辅等人进展顺利,五日后,送回了捷报,还有几名重要的俘虏。
贾诩建议,可以重开谈判了。刘辩接受了他的建议,准备派使者去谈判。贾诩推荐了一个人,一个让刘辩意想不到的人:尚书郎钟繇。
刘辩早就知道钟繇,这人的名头太大,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一直没有对钟繇主动示好,原因很简单,钟繇循规蹈矩,一直不显山不显水,既不耽误自己的份内工作,也不主动献计,和刘辩一直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