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修行者便是巴郡竹山县封家的封千浊,我师兄和他对敌,不敌之下,被他夺走了定颜珠。”
听到这些话语,丁宁不自觉的轻轻摇头,他的目光落在那柄末花残剑上,不由得想到了长孙浅雪那日反对他进入白羊洞时的话语。
长陵的确是汇聚着无数恩怨的地方。
就如现在,这一柄残剑本来和白羊洞,和薛忘虚没有任何的联系,然而无形之中,这柄剑却是已经莫名的将很多恩怨都纠缠到了一起。
“在那几年,我的修为比师兄高不了多少,我师兄无法应付的对手,我也未必对付得了。”
薛忘虚看了丁宁一眼,平和的说道:“而且那颗定颜珠是可以炼化的,我和我师兄自然认为对方夺得了那颗定颜珠之后便炼化了,再加上封家和皇后氏族有些关系,便只有硬生生的咽了这口气,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但是后来发现他没有炼化这颗定颜珠?”丁宁从他的眼神里却是看出了什么,问道。
薛忘虚嘲讽的摇了摇头:“直到数年前才听说,封千浊喜好美色,所以这颗定颜珠却是给了他的小妾用。”
丁宁皱了皱眉头,也嘲讽的说道:“那他可算是专情的,大多喜好美色,对容貌这么看重的人,总看一张脸,哪怕那张脸再美丽,看不了多久也会生厌。”
薛忘虚笑了起来,“他也会生厌,所以那颗定颜珠他是分别给了三个小妾用。这样在他生厌之前,至少他喜欢的小妾的清丽姿色能够保持不变。”
丁宁冷笑了起来:“很好的想法,只可惜却是没有用在修行上。”
“其实修行久了,总会想有什么意义。”
薛忘虚看着丁宁,认真的说道:“当感觉再进一步没有可能,又不想建功立业,去上阵拼杀,就会觉得再修行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美酒美妾的渡过余生。”
丁宁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薛忘虚说的是事实,但是封千浊欠他的债,所以在他看来,即便封千浊觉得修行没有了意义,也不配过这样锦衣玉食美妾成群的生活。
“对于你而言,修行当然有意义。”薛忘虚看着沉默不语的丁宁,微微一笑:“对于我而言,默不作声了一辈子,最后的风光比一百个美妾更让我心情舒畅,所以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更何况你要在岷山剑会上去争胜。哪怕是你说我执念,我白羊洞哪怕不在了,有一名白羊洞出去的学生如果能够在岷山剑会上进入三甲,我也会比任何事情都开心。哪怕光是现在想象一下可能,想想那些贵人脸上的各种神情,我就很高兴。”
丁宁看着他显得有些亢奋的脸,看着薛忘虚脸上的笑意,他便也忍不住想象那样的场景,他也觉得高兴起来,忍不住微笑着,说道:“我不会觉得你执念,因为白羊洞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是一个名臣,但对于你而言却是一生。只是我听说岷山剑会和我们青藤剑院这种小打小闹的祭剑试炼不同,三甲也是分前后的,所以只是进入三甲,不算是最开心的事情,要争当然便是要争榜首的位置。”
薛忘虚微微一怔,他从丁宁的微笑和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了绝对的信心,他的手便差点又拧断了自己的数根白须。
“你要争第一?”
“即便我对你说过了那么多,你也依旧拥有这样的信心?”
薛忘虚摇了摇头,却是呼着气又笑了起来:“若你真的能拿第一,我便老夫聊发少年狂,在岷山剑宗前的名剑江脱光了衣服跑上一圈。”
“我会拿到第一的。”
丁宁很确信的说了这一句,然后用种很古怪的神色看着薛忘虚:“难道你们年少时,很喜欢脱光了衣服狂奔?你们有这种古怪的嗜好?”
薛忘虚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双手拍打着坐垫,好像真的回到了青春年少时光。
“年少轻狂,放歌纵酒,谁知道多少轻狂事,可是多少岁月消,多少事错了,多少人走了,却是再也难回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听着薛忘虚这样的声音,丁宁闭上眼睛,心中轻声说道:“老头,你虽迟暮,但我跟着你,必会给你真正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