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二叔范铁戈在挥手喊道:“宁儿,这边有事!”
范宁见店铺门口站着两名公差,便知道有消息了。
他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一名公差上前行一礼,“小官人,县君请你去县衙一趟。”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范宁又对二叔范铁戈道:“二叔,等会儿我就直接回去了。”
范铁戈着实有点不高兴,这个臭小子居然没对自己说实话,他哪里是去找学政,分明是去找县令了。
范铁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急什么,先回来再说!”
“好吧!”
范宁看出二叔有些不高兴,便不敢再坚持,他向一对孪生兄弟挥挥手,这才跟着公差去了县衙。
.......
来到县衙后堂,只见县令李云在低头沉思着什么,范宁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学生参见县君!”
“范少郎快请进!”
李云笑眯眯地请范宁进来,从桌下拎起一个布袋子,小心放在桌上,他解开布袋,一块雄奇的太湖石露出了身姿。
正是范宁的溪山行旅石。
“根据李泉交代,这块石头是从你家里偷去的,没有错吧!”
范宁上前看了看石头,品相完好,他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道:“多谢县君为学生找回了心爱之物。”
“可惜那块白玉扇坠还没有找到,估计是在周大毛身上,他现在下落不明,本县已派得力捕快出去缉拿,你再耐心等几天。”
现在范宁倒希望这个周大毛从此亡命天涯,不要再回来了。
他躬身道:“学生会耐心等候!”
李云又轻轻抚摸这块石头,漫不经心问道:“你这块极品太湖石,是从哪里弄到的?”
范宁怎么会听不懂县令的暗示,这个县令居然知道这是块极品太湖石,他也懂石啊!
范宁见他目光变得有些热切,便歉然道:“这块太湖石是我从木堵镇奇石巷中无意中淘到,县君大人喜欢的话,其实送给县君大人也无妨,只是朱大官人也极为喜爱,而且我已经答应了朱大官人,这块太湖石送给他做寿礼。”
李云听说已经给了朱元甫,他顿时有些失望,他本人虽然也喜欢太湖石,但并不痴迷,倒是他岳父十分痴迷收集太湖石。
尤其岳父前两天写信来,让自己给他搞一批太湖石,他要用来送礼。
这块和溪山行旅图完全一样的太湖石实在罕见,相信岳父一定会爱不释手,尽管它是缴获的赃物,李云也忍不住动了心。
不过李云可不是鲁莽之人,他知道朱家的背景,这块石头虽好,他却不敢轻易贪墨,触怒了朱家,影响自己仕途就得不偿失了。
范宁察言观色,看出了李云眼中的失望,他心中暗忖,‘看来今天不给他个交代,恐怕会惹恼这位县令。’
范宁便不露声色地将祸水东引,“其实徐记奇石馆倒藏有不少名石,如果县君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参观一下。”
一句话顿时提醒了李云,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奇石馆?
李云想到徐家居然派人送来申明,李泉偷盗是他个人行为,和徐家毫无关系,李云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天子御赐的白玉扇坠还没有找到,徐家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他立刻呵呵笑道:“这块太湖石很珍奇,相信朱大官人一定会喜欢,拿去吧!”
“学生再次感谢县君!”
范宁上前将太湖石抱在怀中,向李云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这时,都头陆有根匆匆走上前,将一份供词递给李云,“县君,这是李泉主动揭发的供词,徐记奇石馆十五年来严重偷税!”
李云冷冷笑了起来,自己正在打瞌睡,枕头便送来了。
......
范宁将溪山行旅石放在桌上,立刻引起了范铁戈父子的强烈兴趣。
“就是这块石头么!”
两兄弟一脸的惊叹,“居然价值五百两银子?”
“这块石头看起来也只是比较雄奇,为什么会那么昂贵?”范铁戈不解地问道。
范宁微微笑道:“二叔知道范宽吗?”
范铁戈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们范家的著名画家,号称‘北派画圣’,这石头和他有关系?”
宋朝没有照片或者电子图片,名家作品大都是通过临摹流传出来,欣赏过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象范铁戈这样只闻其名,未见其画,其实很正常。
范宁笑着解释道:“范宽有幅名画,叫做溪山行旅图,这块石头就和画上的山峦一模一样,所以这块石头又叫做溪山行旅石,是文人眼中的珍品,连李县令都对它怦然动心。”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明仁和明礼又好奇地问道。
范宁没有隐瞒,便将自己怎么用三贯钱买下这块石头的过程又详细给他们父子又说了一遍,他尤其在暗示二叔,那个小贩收购这块石头只花了几十文钱。
兄弟二人却听得悠然向往,明仁一拳砸在桌上,“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太湖各村落收购石头。”
明礼搂住兄弟的肩膀,眼中流露出诗人般的伤感,“发财之路独孤而遥远,而且银子太重,你一个人难以背负,再加上我!”
“你们两个白痴!”范铁戈气得七窍生烟。
他恶狠狠地瞪向两个儿子,直着脖子怒吼道:“赶紧给我滚回房去做功课,明天一早老老实实去上学,不准再胡思乱想!”
两兄弟向范宁扮个鬼脸,像兔子一般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