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回到府邸的时候,发现沈璎婼竟然在,她见到沈羲和上前行礼。
“何事?”沈羲和淡声问。
沈璎婼欲言又止,沈羲和淡淡看着她,好一会儿她才道;“今日马市,我见到阿姐……”
沈羲和了悟:“你是相问马市之事是否为我所主使?”
沈璎婼咬唇颔首。
马市不是第一日开,与番邦生意往来的百姓都会说些日常交流之言,怎会突然就出了问题?若是马市这么容易就出了事儿,那些人便是向天借胆又岂敢擅离职守?
沈璎婼调查了一下,沈羲和并没有遮掩,虽然抓不到实际证据,但她猜想是沈羲和。
“是我主使。”沈羲和承认,而后看着她,“昭王要对我不利,你为何知会我?”
“我……”沈璎婼语塞。
“你担忧我?喜欢我?关心我?”沈羲和一连三问,而后替她回答,“都不是,是因为你我都姓沈。今日只要是沈家人,我都不会坐视不理,正如你传信于我一样,你不用心存感激。你当日传信,我亦不感激。”
沈璎婼被她说得面色紧绷:“这些我知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遮掩?”
现在只怕不止她猜到,只怕旁人也猜到,陛下因此事撸了多少人的职,她便不怕树敌过多,日后孤立无援,四面楚歌么?
“为何要遮掩?”沈羲和反问,“他们先算计我沈家人在先,就要做好被我打击报复的准备。若是因此记恨,我便是遮掩再好,他们也会因你记恨沈家。心里明白之人,自然知晓何为识时务。”
顿了顿沈羲和嗤笑:“我不惧他们记恨,革职若是不够,我不介意送他们一程,早日辞别这个不适合他们生存的人世间。”
说完,沈羲和与她擦身而过,径直入了内院。
沈璎婼震撼地站在原地,她回头看着沈羲和仿佛被戒尺撑起的背脊,她步伐轻缓,莲步蹁跹,没有半点强撑的坚挺,却将铮铮傲骨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从未见过似沈羲和这样强横到理直气壮,偏又让人觉着理所当然的女郎。
当年京都牡丹顾青栀何等高不可攀?不也局限于顾家?被礼教、被规矩,被女儿的身份压制得死死的?
可她的长姐却不同,她是那样的恣意,她敢质问陛下,她敢直闯国公府,偏每次倒霉的都不是她。
沈璎婼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郡主府。
接下来几日陛下都借着马市的由头大肆整顿京都的治安,沈羲和也难得清闲了两日,转眼就是上元节,京都的上元节比除夕元正更加热闹,因为只有今日,夜不闭户,百姓可夜不归家,街上肆无忌惮赏灯,官员们也能够踏着夜色,伴着明月,走遍每一个坊里。
沈羲和早早到了东楼,东楼看到的是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燃灯千万盏,簇簇如火树。
妙曼的女郎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灯轮之下踏歌起舞。
御楼设有百戏与拔河,千人相争,喧呼震天,令观看的蕃客,震撼不已。
沈羲和到的时候,萧华雍早已经等候,他今日一袭凝夜紫翻领袍,银丝勾出精致的平仲叶和祥云纹,显得格外尊贵高雅,而沈羲和着了一袭木槿紫披帛上也飞了银线平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