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便是她的选择,对萧长赢而言不啻于五雷轰顶,密密匝匝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
“阿兄,太子他当真不是装病么?”萧长赢声音克制而又沙哑。
“阿兄也不能笃定。”萧长卿思忖片刻后道,“不过昭宁郡主执意嫁与太子殿下,我倒是觉着太子殿下的身子骨或许真不好。”
“为何?”萧长赢不解。
“我未与昭宁郡主接触过几回,但自与她相关的几件事便能看出,昭宁郡主慧黠沉着。她虽常往东宫探望太子殿下,可我从未在她眼底看到对太子殿下的爱意。”
最明显的便是今日,她站在一旁,看着太子殿下加冠,全程眸光平淡,不曾有丝毫波澜。
这不是伪装的内敛,亦不是压抑着情意,而是当真对太子殿下毫无爱意,否则萧长卿也不会纵容着弟弟再去寻沈羲和。
如此说来,昭宁郡主要嫁给太子殿下便不是为了情,婚姻一事不是为情自然就是谋利。
“谋利?”萧长赢不信,“若太子殿下当真活不过三年五载,她嫁与太子,日后谁帮她护西北周全?她一个前太子妃,谁登基又能容得下她?”
“若她诞下嫡孙呢?”萧长卿反问一句。
萧长赢哑然,旋即瞳孔微缩:“你是说她……”
“是,她所求从不是母仪天下。”萧长卿也是今日才隐隐猜到沈羲和的心思,“若她身为嫡孙之母,便是太子殿下薨,她的儿子依然比我们更具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古往今来,正宫嫡出,就是尊贵。
“陛下怎会允许流着沈氏一脉之血的人继承大统?”萧长赢觉得沈羲和过于天真。
“阿弟,莫要小瞧女郎。”萧长卿以往也对女郎多有偏见,总觉着女郎娇弱短视,但顾青栀让他明白,一个女郎是有颠覆山河之能。
“后宫无正宫,陛下立誓不再立后,她若嫁入东宫,想要以太子妃之位代掌六宫,亦是合情合理。届时整个后宫都落入她的手中,你且瞧着,瞧着她如何治理后宫,如何釜底抽薪。”萧长卿不觉着沈羲和这般筹谋是异想天开。
这条路看似曲折艰难,但一旦成了,西北再无顾虑,沈氏一族才是真正的不倒。
如此一来,谁也无法动摇她的权利,她便是想要效法女帝,亦不是难事。
这要比依附男子,便是成了皇后,也要与夫君虚与委蛇要干净利落许多。
萧长赢听了萧长卿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他愣愣地盯着一处,许久才凄惨一笑:“原来……原来我输在此处。”
“阿弟,哥哥劝你放下,不是怕你争抢之下,反而与昭宁郡主成仇。”萧长卿几不可闻轻叹一声,“而是若昭宁郡主的心思当真如我所料,她便是一个不会为世俗之情动容的人。”
萧长卿以为自己遇上顾青栀已经够可叹,但沈羲和比顾青栀更可怕,更敢想亦更敢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