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其武沉默了很长时间,让这些情报或者情况在脑海里停止旋转,或者说完成旋转。他轻声说:“梅斯先生,我们在左少卿的背包里没有找到胶卷,或者任何类似的东西。你怎么解释?”
梅斯摇摇头,“那并不重要。只要她死在这里,一切都没有问题。”
潘其武的眼睛转着,轻声说:“这件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他的脑海又开始旋转。显然,除掉左少卿肯定是梅斯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那么,另一个原因呢?“梅斯先生,你还有什么事?”
梅斯意味深长地说:“我想要那个杜。”他停了一下,又说:“难道你不想要吗?”
潘其武立刻想到,今晚姜山岩向他汇报工作时,他所忧虑到事。姜山岩虽然很有把握,但在潘其武的心里,却并没有这么大的把握。如果真的没有除掉左少卿,他今后在叶公瑾面前,就再也硬不起来了。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如果他手里有一个杜自远呢?那么,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潘其武微笑着梅斯,“请梅斯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
有关梅斯与潘其武秘密会面这件事,是大约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传到杜自远的耳朵里的。这时,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合着眼睛,在忧虑中思考心里的问题。
中午时,迟洪向他报告,龙锦云连人带车,都被姜山岩劫走了。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拍桌子。下面的同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心里的压力同样很大。一个副局长亲临到这个地方来指导工作,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轻声对秦东海和迟洪说:“我会考虑这个问题。到时候,按我的要求办。”
但直到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想出办法。所有的办法都是有缺陷的,甚至会造成新的损失。他一直在为下一步怎么办而辗转反侧。
他猛地一睁眼,在黑暗中见阿竹伸着他细细的脖子,正俯身专注地着他。
他轻声说:“阿竹,有事吗?”
阿竹也轻声说:“刚才迟叔的同志送来消息,说有一个叫梅斯的人,夜里十点五十分时,去了金边大饭店,和潘其武见面。就这些。”
杜自远猛地坐起来,把这件事又问了一遍。这一次,阿竹更慢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并且还惊讶地着他。
杜自远让双腿垂到床边,一动不动地考虑了五分钟。他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这个梅斯给他帮了一个大忙,他真应该谢谢他。
他微笑着,拍了拍阿竹那张年青的脸,“阿竹,你通知你的秦哥和你的迟叔,七点钟之前,到我这里来。”
阿竹受到感染,也露出笑容,“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他又说:“杜叔,好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
杜自远想了一下,点点头,“是呀,也不能太高兴。高兴过了头,就会有意外发生。阿竹,你快去。”
这天上午的八点钟,杜自远和秦东海步行去了中国外交部驻金边的办事处。好在距离并不算太远,步行只需要半个小时。
杜自远这次去办事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设法通过外交途径营救左少卿。在最近的几天里,办事处的同志一直和柬埔寨外交部保持密切联系,商讨这件事。
这几天里,柬埔寨警方也问讯过左少卿。但左少卿除了表示自己是从台湾来外,面对柬埔寨警方出示的两支手枪和一把匕首,也只说是为了任务所需。其他的,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柬埔寨警方已经确认,追杀这个女人的,正是来自台湾的特工人员。如果把这个女人交给台湾方面的人,则她的生命就会直接受到威胁。这与柬方的想法不符。
但把这个女人交给中国大陆方面,似乎也不妥。毕竟这个女人承认自己来自台湾。而台湾的背后又有美国人的影子。
西哈努克亲王在国际事务中秉持中立立场,但他又确实对中国大陆有非常好的好感。那么,这件事处理起来就非常微妙了。
杜自远坐在办事处里,负责处理此事的两位同志向他仔细分析这件事的方方面面。他们的结论是,这件事还是很有希望的,但不能着急。
但杜自远偏偏对此非常着急。他只是没有在脸上露出来而已。
杜自远进入中国外交部驻金边办事处这个情况,立刻被监视他的特务紧急报告给潘其武。潘其武和梅斯互相对视一眼就明白,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样,潘其武和梅斯,还有姜山岩都坐在金边大饭店里,仔细地研究地图,尤其是从办事处到小旅店的几条路,更是仔细察。同时,潘其武下令加派人手,在**大陆办事处的外面严密监视。
杜自远却在办事处里整整呆了一天。梅斯和潘其武一直很疑惑,他有什么事要在办事处里呆一整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