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刺客。”我看到湖面上的小船开始拼命地朝他射击,不禁问道。虽然距离影响了准头,子弹均没有打中他,但生于此长于此的高山战士们很明白应该怎么在雪山上开枪。他们全都是朝天射击,子弹轨道画着弧线从天上划落散射在刺客身旁。这种轨道落下的子弹仍有强大的威力,落在身上可就是一个眼。而且由上而下过来的子弹极容易打中没有防弹衣保护的腿脚和手臂,这次刺客没受伤算是他运气了。
“我要调枪!”刺客在瞄准器上拧几下后又打了一枪,这回比刚才精准了不少。子弹落在了那群拼命在水中挣扎的落水狗脑袋边上,吓得这群本想在原地踩水保持体力等求援的家伙,放弃了这一如意算盘,玩命地迎着同伴的船游去。
第三枪响后,水面上一颗人头不见了。然而一招得手的刺客扭头便跑,没有任何乘胜追击的意思。跑出没多远,他刚才站的地方便被炮弹炸成了焦土。
“嘿!”我自嘲地浅笑一声。还是比不上刺客这家伙,如果是我一定会补上两枪。虽然时间也够逃跑,但危险总是大几分。冒险冲动!这是当初入队快慢机便给我做的总结,时至今日我仍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其他手摇船看到打先锋的三艘快船无缘无故地竟然沉了,纷纷放慢速度举起望远镜沿湖岸观望起来。
“我们怎么办?”唐唐从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看到随着望远镜一起移动的数百个黑洞洞的枪口,再想象远处山里更夸张的无数炮口也是不停在我们身上扫过,就不只是颤抖而已,开始拼命地夹紧大腿了。
“没关系!别动就行了,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我安慰她。
“你……怎么知道?”
“看到就开炮了!”我看到刺客的惊人判断力有点儿妒忌,所以口气没有刚才好了。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动呢?”女人一直不停地问问题,我知道她是想借此来缓解紧张情绪。可是,我心里也发毛,经验丰富不代表不怕死呀,只是比较能看清局势发展,知道应进还是应退而已。
“等!到时候你自会明白的。”我懒得解释,只是按着她的头慢慢趴在了防寒垫上。
“等?”女人脸贴在防寒垫上对着我,“难道这就是你的作战方式吗?”
“应该说是‘忍’更确切一些,你会发现等的过程中便开始出现一些要‘忍’的困扰了。”我教她抱膝蜷成婴儿状,好在雪地中减缓体温的流失,“先体会冷吧!”
看着狼人他们可怜的移动速度,如果不是雪地造成的同色视差,让人没有办法测算他们的位置,这些家伙早就完了。好在对面被空军一番轰炸后弹药补给似乎无法连续,炮打得时断时续。但水上行船实在是比雪中行军快得太多,看来我还是不能动呀!
天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大,瞄准镜中的温度指数从零下15℃已经跳到零下30℃,并且还在降。
零下30℃是什么感觉?那便是裹在衣服里的水囊也被冻成了冻坨,挤出来一块放在手里握着居然是暖的!冰是0℃的,身边的气温是零下30℃的,所以冰就像是一块厚的有机玻璃,或者塑胶什么的,再暖也不会化掉。鼻孔边上因为出热气而积蓄的水汽也会被冻住,呼气时便被体温融化,吸气时便再冻结,脸上涂的防冻油脂都有发硬的感觉,更不要提被冻得发痛的皮肤了。
这种情况下,每秒钟都像数年一样久。
从身子下面掏出把雪放进嘴里,我不敢立刻咽下去,含在嘴里等它化掉并逐渐变温才敢下肚,不然肯定拉肚,然后绝对是肠胃炎、败血症,这种环境下也就宣布了你的死刑。
“伙计们,我得到最新的消息,英军的阻击分队就在你们附近,已经前来支援你们了。”天才兴奋的声音颇有点儿得意。
“英国阻击分队?”原本冷冷清清的无线电这下可热闹了。
“太好了!”有人欢呼,是结婚男。
“那些家伙没有死完?”有人惊讶,是托尔。
“他们从哪里来?”有人质疑,是狼人。
“从山上刚下来。他们消灭了敌人一个前哨站,人力仍充沛,听到你们受袭来接应你们了。”天才顿了顿又开口道,“他们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你们了。”
“坏了!”这回所有人都叫出声了,本来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见死不救的事,怕英国的高层恼怒,结果竟然引来一群追命的。
“怎么了?”天才吓了一跳。
“我们见到了那群英国人,因为没有事先辨识,出现了友军交火,还互相误伤了几个人。”狼人扛着水鬼边跑边说话,开始有点儿大喘气。
“那群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怎么会人力充沛?”我接过狼人的“负担”解释起来,“来的肯定不是英国人!”
“那怎么办?”天才愣住了。
“你有没有把我们的通话频率告诉他们?”刺客对这个反应最快。
“说了!”天才声音颤抖起来,他也知道这下祸闯大了。
“换B套频率。”我马上把腰上的无线电接收器拨到另一个加密频道。
“食尸鬼,撤吧!”狼人心虚了,“你掉队太远了!如果附近有能抓住英国皇家陆战队的高手,那就太危险了!”
“收到!”我听到这里拍了拍唐唐,指了指身后一条岩缝说道,“顺着这条缝跑,里面雪少,跑快点儿甚至能早一步赶到登船点。”
“登船点?”唐唐看着发黑的远处满脸不解。
“这里。”我把手里的PDA塞给她,指着电子地图上标出的红叉说道,“这里是炮击的死角,只有在这里才能安全登船。”
“你呢?”唐唐看着地图本能地问了一句。
“我断后!”我架好枪打开热显夜视仪,看着湖面上的星星点点的红斑说道。
“噢,你保重!”唐唐面带忧色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扔下一句便提着M4匆匆去了。
看着远去的娇小人影,我披着伪装布跪在雪地中四下张望了一眼。天苍苍,野茫茫,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不禁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性格并不孤僻呀,怎么摊上了这种活计?
枪口对准已转成黑色的湖面上再次开始急划的船队,这次我没有了顾忌,拼命地扣动扳机。迅速打光了两弹匣的子弹,击沉了船队中数艘“倒霉鬼”。因为他们已分出了一部分队伍赶向我这里,所以这次船队似乎打定了主意,没有再停下观望,仍拼命地向前赶,落水的人由后面的船救。
看着山脚下已经登岸并开始向上攀登的士兵,我只好放弃攻击船只,击毙了两名登岸搜索的士兵,利用恐惧绊住了他们的脚。
就在这个时候,狼人他们行进的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