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满微摇了摇头,并不点破,猪肉是贱食的观念在他们这些主流的贵族阶层流传了数百年的时间,他们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些人活得实在是太累,明明很好吃也很想吃,可是却因为一点儿面子而强忍着不去吃。
这一点儿,他们就没有李世民做得洒脱,管他什么贱肉贵肉,都是吃食,只要好吃,那就不作姿态,直接表现出来。
吃东坡肉的时候,李世民脸上陶醉幸福的表情可不是惺惺作态,那是真的很喜欢。
不管这两个表里不一的人,李丰满提起筷子,夹了一筷猪耳丝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不亦乐乎。
高阳公主时不时地偷眼瞥看李丰满一眼,感觉她的太子哥哥真的是变了,以前那么讲究高贵的一个人,现在却连豚肉都能吃得这般香甜。
可悲,可叹,又可怜。
不过,那白肉和耳丝,真的很好吃啊,好想再吃一口。
房遗爱亦是如此,一会鄙夷地看李丰满一眼,一会又纠结地看桌上的白肉与耳丝一眼,眼见着两盘菜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几乎全都进了李丰满的肚子,房遗爱有些急了,吃那么快做什么,你倒是给我也留点儿啊!
“哈哈哈,就是这了,我都已经闻到香味了!”
这时候,知味轩的店门前,程怀弼独特的大嗓门突然响起,“二哥二嫂,咱们快进去吧,一闻到那红烧肉的味道,小弟这肚子都开始咕咕乱叫了!”
显然,程怀弼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听这话意,似乎程怀亮与清河公主也一同过来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李丰满拱手向高阳公主与房遗爱告罪一声,然后起身出来迎接。
与高阳公主与房遗爱的意外到来不同,程怀弼可是李丰满正儿八经送过请贴邀请过来的,礼数不能有失。
“殿下,是程家兄弟和清河公主殿下过来了,不若咱们也出去看看吧?”房遗爱出声提议。
高阳公主点头应允,都不是生人,遇到了没有道理不去招呼一声。
三人一同出了雅室,一出厅堂,正好看到程怀弼正领着程怀亮、清河公主及小程琳一同进来。
彼此招呼一声,最后由高阳公主开口,邀请程氏兄弟一同到先前的雅室共同进餐。
李丰满吩咐伙计将刚刚吃剩的残羹撤走,又添了几道新菜送上。
暖桌前,房遗爱、程怀亮、程怀弼与李丰满几个男人坐在一处,高阳公主与清河公主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一处。
清河公主伸手逗弄着小房汐,想起昨日在承德幼儿园受了惊吓,遂轻声向高阳公主问道:“小汐昨夜可睡得安稳,没有啼闹不安吧?”
“怎么没闹,昨夜子时,哭闹不停,怎么哄都没用,把本宫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还好最后有安平候给的方子……”
高阳公主小声地跟清河公主讲述着昨夜府里发生的状况,清河公主听得连声咐和,感同深受,毕竟程琳上次受惊的时日刚过不久,至今回想起来她仍是心有余悸。
“那个叫魂的方法竟真有如此神效?”
清河公主瞬时就上了心,切声道:“既如此,能不能劳烦姐姐把那方子也抄写一份给妹妹?姐姐也知道,琳儿胆小,最易受到惊下,去岁那次,整整闹了半个月才算安稳,若是此方有效,也算是了了妹妹一桩心事。”
高阳公主大方道:“这有何难,回头我就让奚明抄一份给妹妹送去。”
“就算是这个方对程琳无效,”高阳公主轻轻地冲清河公主使了个眼睛,暗中指了指正与程家兄弟说话的李丰满,道:“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安平候吗,他的医术,可要比楚钰之流好上太多,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清河公主心中一松,用力点头,心中思忖道,看来以后是要与这位安平候多多打些交道了。
清河公主抬头偷偷地打量了李丰满一眼,心中不由一叹,曾经那位意气丰发的太子哥哥,如此却落魄到隐姓埋名甚至要开酒肆以自污的境地,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咦,这桌子不错啊!”程怀弼很快就留意到了他们坐圆桌的不同之处,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向李丰满问道:“还有没有多的,给某的府上也匀上几张?”
李丰满道:“放心,早就给你备着了,凡是今日过来捧场的贵客,为了表示感谢,明日某都会派人送上两套暖桌做为回赠。”
李丰满起身为三人每人倒上一杯温酒,招呼道:“既然来了,那就莫要客气,来,咱们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