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山坳之中,果然伫立着一座孤坟,坟墓修筑还是庄严大气,我娘当年毕竟是戏门的掌门人,死了之后还是享受厚葬待遇。坟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墓碑,没有照片,我也不知道娘亲的容颜,只能在脑海里单纯的想象。
我爹在黄河,我娘在长江,相隔千里,也不知道我爹在黄河古道,能不能感受到我娘眺望的目光。
相爱的人,就连死后都无法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有人来拜祭过你娘,还扫了墓!”齐云说。
坟前一束新鲜的鲜花格外夺目,而且坟墓四周的杂草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谁来过这里?
除了我之外,谁还会来拜祭我娘亲?
又送鲜花又清理坟墓,这是对死者的一种敬意。
我突然想起了张盈盈,这一切会不会是盈盈做的?
我点燃一沓纸钱,在娘亲的墓碑前面跪了下来。
天空飘着小雨,地面有些潮湿,我跪在湿润的泥土里面,叩首拜地,禁不住红了眼眶:“娘,儿子陈十三,看您来啦!”
二十年来的疑问,二十年来的委屈,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包含在这一叩首里面。
小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我就特别的羡慕,那时候我常常问爷爷,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爷爷都不告诉我,说我长大了,很多事情自然会知道的。二十年后,我终于知道了,但知道的却是一个悲剧。
我跪在娘亲的坟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雨水落在我的脸上,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坟前燃烧的纸钱无风飞舞,就像火红色的蝴蝶,一直盘旋着飞向空中,飞向远方。
文殊说:“十三,快看呀,伯母听见你的声音了!伯母听见你的声音了!”
娘,今日孩儿在您坟前发誓,终有一天,我会为你报那血海深仇!
“哈哈哈!感人!真是感人呀!”
一阵刺耳的笑声从山坳上传来。
我抬起头来,只见山坳上冒出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些人影穿着清一色的黑衣,一看就知道是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的人果真是无处不在,白帝城也有他们的堂口,我们的行踪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刚刚发出笑声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莲教的少爷,秦辰。
秦辰的脸上挂着阴郁的笑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小子,千里迢迢来这里扫墓啊!”
我缓缓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阵阵爆响,我瞪红眼睛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今日我来拜祭我的娘亲,你如果胆敢在这里搞事,我一定会拧下你的脑袋!”
“草!你他妈胆敢威胁我?”
秦辰大手一挥,带着白莲教的人马,气势汹汹走下山坳,在娘亲的坟墓前面团团围住。
秦辰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身旁的小弟立马递上火,替秦辰点燃香烟。
秦辰吐出一个烟圈,指着我说道:“听说在丰都城,你们弄死弄伤我不少兄弟,这笔血帐今天可要好好跟你们算一算!”
萧殇陌从秦辰身后站出来:“少爷,把这小子交给我处置!他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萧殇陌自诩白莲教第一杀手,上次在石宝寨跟我斗了个不相上下,心里一直很不服气,再加上昨天在丰都吃了张盈盈的大亏,心中更是憋了老大的火气,想要在我这里得到宣泄。
“你确定不滚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冷冷盯着秦辰,盯得他心里发毛。
秦辰猛地将香烟扔在地上:“草!我他妈今天是专门来挖你祖坟的!”
秦辰话音落下,身后那些杀手齐刷刷拔出钉锤,高举过顶,就要上前砸我娘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