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肩膀一沉,文殊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转过背,将文殊拥在怀里,但见文殊小脸煞白,眉头紧锁,死死咬着嘴唇,流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文殊!文殊!”我的掌心里全是温热的鲜血,黏糊糊的一片。
我赶紧把文殊翻了个身,但见文殊后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从左边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白嫩的皮肉撕裂开来,里面涌出大团大团的鲜血,整个后背都被鲜血浸染透了。
我这才想起文殊之前被人劈了一下,没想到凤凰刺造成的伤口居然这么深。
刚才文殊一直都在硬撑着,由于失血量过多,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不断有水珠子飞溅到文殊的脸上,让她的小脸更加冰冷。
看见文殊伤成这样,我的心紧紧扭成一团乱麻,那感觉比我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
我迅速翻开文殊的医药箱,我又不会使用华佗针,没办法帮文殊封住血脉,只能翻出一瓶用来止血的金疮药。这是一种褐黄色的粉末,鲜血从伤口里涌出来,金疮药刚刚抹上去,立马就被血水给冲掉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急得挠头搔耳,在苍茫的黄河之上,我也没有其他办法,感觉束手无策。
我脱下自己的外衣,死死按住文殊后背的伤口,这样血水会流得相对缓慢一点。
我现在只想迫切地回到岸边,寻求帮助。
“文殊!挺住!一定要挺住啊!”我眼含热泪,一边鼓励着文殊,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耶稣啊,上帝啊,佛祖啊,黄河大王啊,请你们保佑文殊吧!千万别让她出事呀!如果文殊有个三长两短,苍茫江湖,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样走下去!
我呆呆地坐在桌面浮板上,耳畔只有哗哗的水流声,以及黑子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夜幕很黑,没有月亮,漆黑的水面上没有一点光亮。
我木然地抱着文殊,就像和她漂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里面。
天上地下,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冷……好冷……”失血过多,文殊的体温越来越低,她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娇躯在我怀中不停地哆嗦。
我咬咬牙,将贴身内衣脱下,打着赤膊紧紧抱着文殊,用自己的体温给文殊供热。
当初在地底神木里面,文殊也是这样帮我渡过难关。
我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胸口上,两颗心贴得很近很近,它们此起彼伏的跳动着,相互鼓励,相互依靠。
河风吹拂我的脸,我紧咬着嘴唇,在文殊耳畔轻轻低语:“不要怕,你的身旁一直有我!”
也不知道在黄河里漂了多久,佛祖保佑,我们终于看到了河岸。
前方出现一片浅滩,浅滩上长满半人多高的芦苇。
黑子率先跳入水中,在浅滩里一路飞奔。
我也从浮板上面跳下来,将文殊背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芦苇丛。
芦苇丛里一片死寂,连虫叫蛙鸣都没有,安静的令人心里发毛。
但我一心记挂着文殊的安危,所以并没有去注意四周的环境。
天无绝人之路,在芦苇丛的边缘,我竟然看见一座木头楼房,里面还有微弱的光亮透射出来。
我现在必须找一处干净落脚的地方,安心仔细地处理文殊的伤口。
黑子在前面带路,我们朝着那座木头楼房走过去。
我本以为是一处农舍,还想着上门借宿,结果走到近处一看,原来竟是一座客栈。
客栈全木结构,古色古香,分为上下两层,不算大,也不算小,显得有些老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一座客栈伫立在这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客栈门口居然挂着两串白灯笼,刚才看见的光亮,就是从灯笼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看见白色灯笼,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抬头一看,客栈门口挂着一块横匾,黑底白字,年代久远,匾上都有好几条裂痕,一只蜘蛛从横匾上爬过,上书四个白色飘逸的大字:走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