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些惊惶地盯着展翅飞走的金雕,九猴儿好悬就从坐着的那块青石上蹦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明显地大了许多:“怎么飞跑了.......是不是瞧见啥不对劲的地方了?”
稳稳当当地捏着手中的藤条,老叶叔一边拉扯着那两只受伤的野兔不停挣扎弹动,一边微微摇了摇头:“金雕性子机警,不把猎物周遭的场面瞧清楚了,压根就不会下手!等着吧,一会儿它准踅摸回来!”
仿佛是叫老叶叔说准了那金雕的性子,才过了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天空中便再次出现了那只金雕清晰的身影,绕着地洞上方不断地盘旋,时而俯冲上一段距离,时而又振翅高飞,来回往复了好几个回合之后,那只金雕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尖唳着径直朝那两只兔子俯冲下来。
鹰唳声起处。被老叶叔用藤条捆住了后腿的两只野兔也像是知道天敌来临,而自己却是无法奔逃。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两只一直都挣扎不休的野兔齐刷刷地仰躺了身子,把一双结实有力的后腿对准了天空。
只一看这两只野兔摆弄出来的这副古怪姿势,相有豹也有些沉不住气似的微微弓起了身子,压低了嗓门朝老叶叔叫道:“老叶叔。要不我来搭把手?!”
同样凝重了脸色,老叶叔使劲拽动着拿捏在自己手中的藤条,几乎是扯得那两只摆出了仰面朝天架势的野兔把一双后腿伸了个笔直,口中却是低声喝道:“用不着!我拽着这俩野兔的后腿,这只金雕要是再吃了亏,那还真就不值当咱们花力气费劲地拾掇它回去了!”
同样微微弓起了身子,脸色蜡黄的韩良品虽说没有开口说话。可一双手却已然搭在了腰后别着的银牛角上,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住了那两只仰面躺着的野兔!
都甭说是在山林里走老了场面的老叶叔,更不提在驯兽行当里混久了年头的相有豹,就连在口外经多见广的韩良品都能大概知道,这世上万物虽说是各有天敌,但也从来都讲究个相生相克。就像是这瞧着压根都没伤敌本事的野兔,一旦是叫鹰、隼、雕、枭之类的猛禽追着急了,倒是也有两样绝招应对。
一来是豁出去皮肉之痛。在猛禽扑抓的瞬间猛地朝前一窜,让猛禽抓向了头颅脖颈的爪子深深抠进了身子上较为结实的皮肉当中,这才忍着疼痛拽着背脊上抓住了自己身躯的猛禽一个劲朝着灌木丛中蹿动。不肖得片刻的功夫,那茂密而又坚韧的灌木枝条便能将那猛禽一身羽毛撕扯得七零八落,到头来只能是放弃了已然到手的猎物狼狈而去。
二来则是仰面躺倒,在猛禽一双利爪离着自己的肚皮只有方寸距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后腿猛地一个蹬踹。当时便能将那扑抓二来的猛禽踹得凌空一个跟头,甚至是生生将那毫无防备的猛禽踹得肚破肠流!
眼瞅着那只俯冲而至的金雕眨眼功夫就要抓住了一只野兔,但却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嗥。一团黑漆漆的影子裹着一股腥风,猛地撞到了地洞的井盖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一只野兔叼在了口中。
都还没等手中藤条骤然一松的老叶叔回过神来,那只凌空俯冲而至的金雕也一头扑到了那团黑影身上。原本就算不得太过结实的地洞顶盖顿时吃不住这两股重量的同时撞击,吱嘎作响着轰然坍塌下来.......
几乎是在地洞顶盖坍塌下来的一瞬间,原本就半弓着身子的相有豹猛地大吼一声,脚底下左右分开地扎了个四平大马的功架,腰杆子朝上一挺一端,一双胳膊高举着比划了个十字花的架势,死死地顶住了坍塌下来的地洞顶盖。
而在相有豹的身边,原本脸色蜡黄、多少也有几分无精打采模样的韩良品也是悄无声息抽出了腰后两支银牛角,闪电般地朝着坠落到地洞里的那团黑影扎了过去,口中兀自低声朝着老叶叔与九猴儿喝道:“退后靠墙!”
也就在韩良品的低喝声刚刚响起的瞬间,九猴儿猛地朝前一伸胳膊,搂着老叶叔的腰身仰面便倒。后脊梁才一碰到地洞里用片石垒成的挡墙,九猴儿已然不管不顾地猛一拧身,死死地把老叶叔护在了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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