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
张顺没办法解释啊,他能告诉九千岁,他其实一直都在给张静一送礼?
只怕一说出来,九千岁第一个活埋了他。
可……这确实解释不通啊。
他一个太监,在宫里能有什么花销?
自然,在宫里也有一些惨兮兮的宦官,可张顺不一样,张顺是在司礼监当值,不但有丰厚的月钱,而且平日里,也有一些小宦官给他意思意思。
魏忠贤在宫中只手遮天,可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怎么不知道张顺现在这身份的份量,断然不至凄凉到这个地步。
张顺踟蹰了很久,真话是怎样都不能说的,最后只好道:“孙……孙儿是去赌了,孙儿对不起九千岁的提携,孙儿罪该万死。”
魏忠贤摇头,对张顺很失望。
宫里是有规矩的地方,你张顺是我魏忠贤的孙子,却跑去跟人赌钱,司礼监里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似你张顺这般?
魏忠贤冷哼道:“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张顺便连忙磕头:“再不敢了。”
魏忠贤坐下,话锋一转,慢悠悠地道:“你来见咱,什么事?”
张顺这才想起了正事,便连忙道:“奴婢打听到,东边的李太妃,还有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一直叫一个宫女去,一直都在询问一件事,都是关于与此宫女同住的另一宫女的下落的。不只如此,还特意让人查了档,是关于陛下起居的文牍,奴婢听说……十月之前,有宫女怀有身孕……却不知怎的,突然销声匿迹了……”
魏忠贤倒是打起了精神,他道:“这事儿,咱此前也听到过一些风声,不过以为只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但是李太妃与张皇后竟如此热心,这就有古怪了。”
东李太妃自不必说,一直记挂着皇家血脉的。
而张皇后一直不能生产,其实到了现在,早就绝了播下龙种的心思了。
而西李太妃,还有客氏,其实一直都在给天启皇帝选秀,就指着天启皇帝生下一儿半女来。
这宫中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波云诡谲。
原本魏忠贤并不急,反正客氏那边挑选的秀女多,可现在,也不免有些急了。
再不生下龙子,那信王就真的要做储君了,这是他魏忠贤最不想看到的事!
要知道,储君的影响力是极大的,毕竟…大家之所以巴结他魏忠贤,是因为他魏忠贤背后是天启皇帝,可若信王是储君,只怕又有另外一种心思了!
目光短浅的可能巴结着魏忠贤,可更多人,只怕希望放长线钓大鱼,将宝压在信王身上。
毕竟谁不晓得信王对魏忠贤历来很冷淡呢?今日巴上了魏忠贤,明日端王若是登基,第一个杀的便可能是你了。
不只如此,魏忠贤这些年,拔掉了不少的眼中钉,而这些眼中钉,一直都在称颂信王贤明。他日信王若得了势,还有他魏忠贤的好日子过吗?
可若是陛下有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魏忠贤脸色变幻不定,他慢悠悠地道:“皇后娘娘……想来也一直担心自己的将来吧。”
是啊,名为皇后,生不出儿子…再想想明武宗时期张太后的处境,想想都让人寒心,若是信王有点良心还好,一旦没有良心,效仿了先皇帝嘉靖,那真是没法活了。
可若是皇帝有儿子,即便不是亲生的,可只要礼法还在,张皇后在名义上就是孩子的母亲,这格局,就又不一样了。
魏忠贤此时认真地道:“确认那宫女,怀孕了吗?”
张顺便道:“有过临幸的记录,此后的许多反应,根据她身边的人交代,确实像是有身孕……”
“不过……皇后娘娘那儿,对那几个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保护得极为严密,九千岁,奴婢斗胆……窃以为……可能是东李太妃和张皇后怀疑是九千岁做了什么手脚,让那宫女凭空消失了。”
魏忠贤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天地良心,咱敢做这样的事?外头这么多传言,说咱今日杀皇子,明日杀后妃,咱不过是一个奴婢,什么都是陛下给的,便是有天大的胆,也断不敢如此。”
魏忠贤背着手,来回踱步,随即愤恨不平地道:“他们若是敢这样泼脏水,咱还说……这宫女……是他们使了手段呢,是张皇后怕这宫女母凭子贵呢!”
“对对对,奴婢到时就这样传,教这宫里都知道。”张顺讨好着道。
魏忠贤却是冷冷地看了张顺一眼:“你还嫌不够乱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是咱构陷张皇后吗?”
“啊……”张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奴婢万死。”
魏忠贤板着脸:“这件事……要彻查,动用一切的手段,这事关着未来的生死大事,可不能教人捷足先登了。咱……这一次也要做一次从龙功臣……”
从龙……张顺抬头看了魏忠贤一眼。
这从的是什么龙?
那一条连生都没生,生死未卜的幼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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