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被这一套操作,看的目瞪口呆,怎么瞧着,这像是仙人跳呢?
可细细思量,好像……这其中没有人吃亏。
即便是那些花了大价钱买了铺面的商贾,难道当真吃了亏吗?
倘若清平坊他日真如东市西市一样热闹,这银子,花的也未必冤枉。
这世上,没人会愚蠢到白送人钱。
何况是那些精明的商贾?
他禁不住抬头,愉悦地道:“魏伴伴,不成想,你竟是张卿的密友。”
密奏,魏忠贤事先是看过的,他内心很挣扎,那小东西真有点不是东西啊!
可见皇帝兴趣正浓,他笑着道:“这……”
天启皇帝摆摆手:“不过想来,也是如此,朕信得过的人,大抵秉性都差不多,都是忠实可靠的。你是如此,张卿也是如此,你们自然也是脾气相投,结成忘年之交,也是理所当然。”
魏忠贤:“……”
天启皇帝随即起身,叹了口气道:“好啦,朕该回内廷啦,今日王太妃交代下任务,说是从今儿起,朕每夜要御一妃方才肯罢休,她盼着……江山后继有人呢,哎……朕这些日子,不能骑射击剑了。”
魏忠贤身躯一震,他虽然无法理解天启皇帝的感受,可是从天启皇帝一脸便秘似的痛苦表情里,大抵能感受到陛下的心情。
他沉痛的口吻道:“陛下要保重龙体。”
天启皇帝颔首,随即又叹道:“说也奇怪,朕今岁下来……御妃不敢说无数,却也有个百八十了,何以竟不见喜事临门呢?”
魏忠贤想了想道:“要不,请个番僧进一些药?”
天启皇帝摇头。
魏忠贤又道:“不如请道人做个法?”
天启皇帝依旧摇头。
魏忠贤道:“大赦天下吧……”
天启皇帝道:“不要弄这样的动静,这岂不是告诉全天下人,朕龙体有亏吗?胡闹。”
…………
张家当日张灯结彩。
得知赚了大钱,张天伦喜不自胜,摆了家宴,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统统叫来。
张素华有身孕,不能喝酒,只吃了几口小菜,便因食欲不振,放下了筷子,只专心给张天伦和三个兄长斟酒。或是空闲时,侧身坐着,面带微笑,听着父子四人说笑,偶尔她也会插上几句话,不过大多时候,却是安静的。
酒过三巡。
气氛便热闹了。
张天伦嚎啕大哭:“没想到我张家,竟有今日,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张家要时来运转了。”
邓健醉醺醺的,舌头打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日子好了,我看要给静一找个媳妇。”
张天伦摇头:“不急,需细心寻一个门当户对的才成,不能胡乱娶了。”
邓健急了:“干爹,你不考虑静一,也该想一想我啊,我都十八了。”
张天伦将张静一拉到一边,眼眶通红,唏嘘道:“静一啊,如今……总算你能挣钱了,为父有一番话,不吐不快。我张家勤俭持家,有钱固然是好,却也不能败了家风,以后用度却需谨慎,可不能像你从前……”
似乎觉得又提起张静一从前的污点不妥。
于是话锋一转:“可不能像你三叔公那般,当初他也曾有一些日子,发了一笔小财,可是呢,他吃喝嫖赌,无一不通,只月余功夫,便将钱花了个干净。”
张静一觉得这个故事很耳熟,连忙点头:“我知道,钱花光了,而后三叔公气死了。”
张天伦瞪着他,龇牙裂目道:“你胡说什么,人倒是气死了一个,只是气死的不是你三叔公,那气死的是你曾祖父,你曾祖父一听你三叔公如此不肖,没多久,便气死了。”
张静一:“……”
张天伦认真地道:“这个教训,你要谨记。”
张静一觉得头有些眩晕,他大抵能理解,为何张家的人丁这么单薄了,他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