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光几乎是被鹿三等人架到帅府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颓废,身形消瘦,已经没了人样的臭皮囊,王浩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昔日那个混的风生水起的大唐总理,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
确认了杨复光的身份,门外传旨的太监咯咯几声冷笑,脸上,尽是鄙夷和厌恶。
“哎呦呦,杨公公,瞧你这模样,可是家里死人了?”
此言一出,王浩等人瞬间石化!不是,这天下的太监不都是一家人吗?好歹也是一块上班的同事,你丫的说话也太损了吧!看着那太监一副小人得志,王浩有些愤怒。
可是很快,王浩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太监,跟杨复光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听着那货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冷嘲热讽,再看看一旁的杨复光,依旧像个僵尸面无表情,王浩等人彻底的无语了,幸好,那太监冷哼一声,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杨复光,圣上命你为天下兵马都监,即日起率军前往河中,共讨黄贼!”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只见杨复光突然一抬头,眼里,重新射出了一道精光,许久,才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不屑的看了一眼成都来的那个太监,转身出了帅府,飘然而去。
“你们谁叫贼王八?”杨复光刚走,那太监悠悠回头,眯着眼问道。
“额,我就是!”因为对那货没有好感,王浩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对面,那太监一甩浮尘,慢慢的踱了过来,仿佛是在鉴赏一件艺术品,仔细的将王浩打量了半天,最后,又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不错!不错!……”
“请问大人,我们认识吗?”
太监摇头,继续微笑,显得有些神秘,完全不顾王浩一脸的惊讶,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转身道:“贼王八,我家主子让我传话与你,好好的活着,他日长安城见!”
说完这句话,那货已经阴笑着出了府门,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王浩,站在原地,几乎快要抓狂了!
主子?主子?王浩在心里,反复的念叨着这两个字,李俨?不可能,他是皇帝,想要见一个人,完全不用这么煞费苦心,可是会是谁呢?王浩正苦思时,身后,鹿三等人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
“王八,那厮是何人?他家主子又是谁?”
“王大哥,依我看,此人心狠手辣,绝非善类,咱们应提防才是!”
………………
“忠武八都将听令,三日后,全军拔营,即赴河中,讨杀黄贼!”
门外,杨复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一脸哀愁,打断了众人的说话。
王浩回头,只见杨复光已经换了孝服,干净得体的官袍,也难掩脸上的残痛,跟几个月前相比,似乎多了几分沧桑,又添了几分颓废。
八千忠武军,是在三天后的早上,悄悄撤出了邓州城,一路向北,浩浩荡荡的涌上了官道。
天气阴霾如夜,冷风,不时刮过脸颊,仿佛刀割一般,王浩走在前军中,尽管身上裹着牛皮袄,仍觉得有些哆嗦。
这几天,杨复光嘴上总是念叨着一个人:田令孜,只要一提起这个人,杨复光就会满嘴粗语,简直不堪入耳,什么田令孜狗贼,欺君犯上,妒贤嫉能,不得好死,什么那厮生了儿子不带把……
这会儿,那货又开始诅咒了,只是生气的模样,着实让王浩感到有些忍俊不禁,一张粉脸,因为愤怒,白一块,紫一块,像极了京剧里面的小丑。
“大人,田令孜是谁?”
杨复光回头,仍旧满脸怒气,尖声咆哮道:“提起那阉种,本公公恨不得嗜其肉,饮其血,皇上面前,百般排挤于我,这也罢了,如今又在皇上面前进谗,让那王铎为招讨使,这不明摆着跟本公公作对么?”
“呵呵,我知道了,原来公公跟他有仇啊!”
杨复光点头,怒火稍微平静了些,继而无奈的叹气,摇头,将王浩拉到了一边,讲述起了自己如何与田令孜情同手足,为了各自的利益沦落到了现在的水火不容,完了,又感叹着世事无常,人心叵测。
这些烂事,王浩懒得去关心,看着杨复光一脸不快,心中,不觉有些想笑。
“对了,大人,王重荣又是谁?”
王重荣?杨复光不禁眼前一亮,又换了一副嘴脸,跟刚才相比,好似见了小姨子。
“呵呵,此人乃河中节度使,甚是忠勇,我们此番前去,便是要与他共讨黄贼,等到了河中,你自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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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新的反攻总司令王铎领着三万大军从四川杀了出来,这是自丢掉长安后,第一次从陪都里杀出如此多的兵马来。
到了灵感寺后,王铎下令:扎营!
然后,他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挖坑!
于是,奇葩的一幕出现了,在长安通向四川之路上的险要之处,他调集工程兵,挥汗如雨,挖了一道道深丈余,宽数米的大沟。
在布置部队弄完这项马奇诺防线一样的工事后,他写了封信告诉李俨:皇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草寇再无可能打到四川了!
王司令的本意是好的,稳扎稳打,先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