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王浩坐在马上,一脸平静,四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毫无动静,眼看着日头已近晌午,士兵们早已饥肠辘辘了,终于,成秃驴再也忍不住了。
“王兄弟,这些鸟人如此不识抬举,依洒家看,不如现在就杀进城,砍了那些挫鸟!”
“是啊,王大哥,不能再等了,若是晚了,怕要误了大事,到时秦宗权怪罪下来……”
“好吧!下令攻城吧!”王浩手一挥,打断了晋晖的话。
不料,牛角号刚吹了一声,只见城门,被吱吖一声打开了,接着,一个身着轻甲的汉子走了出来,身后,率领着县官,师爷,衙推等一干人走了过来,老远便跪在了地上。
“郭淮在此恭迎王将军入城!”
王浩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命令晋晖收了队,驱马迎了上去,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县印,仔细的看了看,又递了回去,转头大声喊道:“全部士兵听令,排好队伍进城,有骚扰百姓者,就地正法!”
正可谓:得人心者得天下!整个县城立刻沸腾了,所有的百姓从家里奔出来,争先目睹这位宅心仁厚的王将军。
王浩骑在马上,在士兵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县城,看着夹道欢迎的老百姓,皆是一脸欢喜,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县衙里,郭淮早已命人杀猪宰羊,宛丘的老百姓,无以感激这位仁厚的将领让他们免受了战乱之苦,有的拿出了自家酿造的米酒,有的拿来了攒了半年的鸡蛋……
王浩将军队留在了县衙东面的麦场上,自己则轻从简随,带领着晋晖三人,与郭淮一行十几人到了县衙。
对于王浩拒收官印,郭淮很是不解,通过短暂的了解,对眼前这个装束,言谈举止甚是怪异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
“王将军既已得了此城,且又如此受百姓待见,这帅印,还请王将军收下……”
“额,郭将军,这东西你还是留着吧!吃了饭,我们就走了?”
得了城池,却不受降,攻城不为占领的道理,郭淮第一次见,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王将军既不在城中驻防,又要如此急着走,这却是为何?”
“唉!郭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也是没办法,只求郭将军借我些粮草,在下感激不尽!”
王浩说的言辞肯切,又带着一丝难言之隐,这让郭淮觉得,这支队伍,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心中竟不由得产生了想要帮助王浩的想法。
“王将军泽倍苍生,郭淮自愧不如,倘若不答应,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不知王将军所需多少?”
“额,只要五千石就够了!”从踏进城门的那一刻起,直觉告诉王浩,这个县城并不是很富裕,准备出口的一万改成了五千。
果然,郭淮一脸难色的皱了皱眉,许久,无奈道:“也罢!王将军,郭淮这便命人即刻去准备!”
对着郭淮微笑着抱了抱拳,王浩感到了一丝内疚。
王浩在县衙并没有停留多久,从张造嘴里得知,宛丘离秦宗权所说的会合地溵水,足足有一百里地,好在郭淮的办事效率也不算很低。
酒过三巡之后,郭淮回来了,身后,十几辆马车上,装着粮草的布袋被码放的整整齐齐。
“多谢郭将军了,王建感激不尽!”虽然感到古人的表达方式有些奇葩,王浩还是别扭的对着郭淮拱手作了个揖,这让郭淮竟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不,听说王浩要急着赶路,郭淮干脆好人做到底,铺开地图,为王浩指出了一条近路。
郭淮所说的近路,就是从县城的南门出城,绕过群山,这样,几乎节省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一千多名士兵,在王浩的命令下,和进城时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秩序井然的在郭淮的带领下,出了南门。
和进城时一样,郭淮仍旧率领着地方芝麻官,将王浩一直送到了城外五里处的乌龙涧,再三说着珍重的话,一直目送着到王浩出了谷口,身后,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山歌,在山谷间回荡着。
残阳如血,映红了整个山谷,望着身后高坡上的县城,渐行渐远,王浩对着那里高喊了一声:好人一生平安。
终于,太阳落山的时候,王浩大军出了谷口,又走了几里地,前面地势陡然平坦了起来,就连百里之外,也是一马平川。
“王八,由此一直往东五十里,便是溵水了!”张造凑上前,又卖弄起了风骚。
黑夜,再次降临了,大唐的天空,永远都是那么干净,璀璨的星光,在乌黑如墨的夜空里,愈发显得耀眼。
对于上惯了夜机的王浩来说,后半夜,才是最难熬的时间,大军,在夜色中,继续一路前行,身上的甲胄,行走间,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和车轮的吱吖声,汇成了一种独特的音律。
后半夜的时候,王浩下令,全部士兵原地休息三个小时。
野外的军队生活,往往是那么无聊而又充满新鲜,士兵们各显神通,有的就地一坐,背靠背打起了呼噜,有的枕刀而睡,更有甚者,干脆以铠甲作席,箭壶作枕,各自进入了温柔乡。
王浩是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的,远处,一队骑兵,裹着黑影自西向东,疾速而去,不时夹杂着驱马声和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