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苏钦宇也由一个道人带着,血鹰则觉得被人带着有失面子,执意要自己走。他其实十分不乐意去太清观,不过为了能把柯维弄出来,也就不得不去。至于封悯之,还有后土教的那帮人,也死皮赖脸地要让道人们带着。众道人本是十分嫌厌这些旁门左道之人,可清衍念在封悯之他们有功,也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小蛮快走,咱们可得头一个到!”孟宛龙催促着,祝宛熠也玩心大起,附和道:“野小子快啊,要是让别人赶上了,回头就等着挨打吧!”
启蛮无奈地答应着,一边牵着个人,平心静气地回想着诀书中所写,冯虚御风的施展之法:决(见注1)起而飞,风斯在下,腾野马游雾,凌九万尘埃,冯虚而行,莫须别夸……
启蛮猛睁双眼,脚尖就地轻轻一点,元力自两手传到了祝宛熠和孟宛龙的身上。三人轻飘飘离地而起,只是眨眼间,就乘风直上,撞入云间。
启蛮是头一次带着别人冯虚御风,更是难以驾驭,虽然依旧飞得快,却颤颤巍巍平衡不住。突然,右臂被祝宛熠紧紧环住,启蛮看去,见祝宛熠花容失色,很是害怕的样子。启蛮又想起自己把祝宛熠从树上接下来的那次,这个泼辣刁蛮的祝姑娘,的确是怕高啊。
“小蛮,抱元守一,元力沉于下丹田!”孟宛龙出言提醒。
启蛮正慌得满头大汗,听了孟宛龙所说,想也不想就照办。可他情急之下,竟将近乎全部元力压入下丹田之处,不光小腹胀痛欲裂,冯虚御风也没了元力维持。启蛮三人慢慢减了速度,在半空顿了片刻,飞快地栽了下去的时候。
祝宛熠真是吓坏了,闭上眼抱住了启蛮的胳膊,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启蛮身上,尖声叫喊起来。
“小蛮!元力出丹田,冯虚御风!”孟宛龙喊道,
“三爷爷,你说什么?”启蛮耳朵里满满地充斥着祝宛熠的尖叫,根本听不见孟宛龙的话。
可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祝宛熠叫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在往下掉。她的确有胆量,但惟独恐高的毛病怎么都克服不了,不然,也不会想不到可以用亢龙流火救起三人。情急之下,祝宛熠一手攀在启蛮胳膊上,另一只手使劲捶打启蛮。三下五下,不经意间一拳正中启蛮关元穴。
启蛮痛呼一声,祝宛熠这一拳下手颇重,顿时将他胀在下丹田的元力打散了。元力脱离了束缚,飞速运行于诸经脉,启蛮心念一动,冯虚御风就自然地施展了出来。
可是三人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启蛮拼了命地催发诀法,却还是离地面越来越近。
孟宛龙眼见这样下去不行,便探过身子伸手捂住了祝宛熠的嘴。祝宛熠正吓得魂飞魄散,觉得有人捂自己嘴巴,张嘴就是一口。孟宛龙疼得眼泪直流,对启蛮道:“快想个法子,不然咱爷仨就并骨吧!”
启蛮听了,忙将木元力运于手掌,掌心上翻,把元力打入空中。云头碰撞,擦出一道火龙,沿着木元力的轨迹,顷刻便追上了下坠的启蛮。启蛮将数道电光捏在手里,使劲朝地上摔去,就听几声“轰隆隆”的巨响,地上塌下去偌大的陷坑。
启蛮三人的速度慢慢减下,可摔落地平线的时候,还是速度极快。若不是这个陷坑,恐怕三条命就搁在这了。
“给我……起啊!”启蛮大喝一声,临近陷坑地步,下坠的速度终于变得缓慢。到最后,启蛮双脚轻轻地踩在了坑底。
驾疾风之轻捷,驭奔雷之浩势,一团青光从陷坑中翻出,紧接着,赤、黄、白、黑四色依次亮起。五彩流转,裹起三个人影,重新搏击云霄。
孟宛龙抽出了险些被咬断的手指,放在嘴边不住地吹气。祝宛熠也不叫了,又和启蛮拉开些了距离。而启蛮这次,只将一少部分元力汇于下丹田,既能保证不会再次摔落,也能让冯虚御风更加平稳。
祝宛熠平复下心情,觉得自己出了丑,就把这笔账算在了启蛮头上,道:“野小子,你要吓死姑奶奶啊!”
启蛮尴尬地笑了笑,说:“祝姑娘,头一次听你叫出这么大的动静。”
孟宛龙听他这么说,心想:“小蛮啊,也难怪你总是挨欺负,这实话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实说的啊!”
孟宛龙本以为启蛮会挨祝宛熠的打,却不料,祝宛熠居然只是哼了一声,说:“姑奶奶高兴,你管得着吗?”
祝宛熠没打启蛮,孟宛龙倒有些失望。不过正事可不能耽误了,眼看太清观就在前不远,孟宛龙说:“小蛮,慢慢把元力续入下丹田中,切莫操之过急。”
说着话的时候,孟宛龙心里有个疑惑:为什么太清观诀壁没有布好,竟然让整片道观都暴露了出来?
启蛮点头,将元力一点一点地凝于丹田。看即便他已经很小心翼翼,还是不能稳妥地下落。时而重重栽一下,时而再爬升几丈,就如同扁担上挑着的水桶,上上下下难以平稳。
但就在启蛮三人,都已经做好摔断腿的准备时,已经离太清观不足十里。
莫说启蛮和祝宛熠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就连向来不正经的孟宛龙,看到眼前这一幕,也铁青了脸色。
整个太清观,墙倒房塌,一片断壁残垣。那些留下来把守道观的道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到处都是刺目的血红,是谁,竟让太清观受了灭顶之灾!
注1:决起而飞,此处“决”读音为(xue),意为疾速的样子。另外,冯虚御风的冯(ping)也是少见音,出自苏轼《前赤壁赋》,高中语文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