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很坦然:“你叫我唐白就可以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你知道的。这一切,说来话长。我有时间,慢慢跟你说。”
“好。”沈婉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了,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忙问道:“我旧衣服里面还有人参……”
沈婉笑着道:“给你收好了。”又命铃铛拿过来给她。
唐白瞧见还有两支顾少钧给她带的人参,倒是安心了:“我有咳嗽病,必须吃这个。”
沈婉表示理解。
如此养了两日,身上渐渐没那么疼了,她便跟沈婉告辞要走。
沈婉道:“你如今也没有什么去处,倒不如留下来吧。”
唐白没想到沈婉会有这个提议,她瞧了她几眼,发觉她脸上满是真诚。
“我派人去侯府打听了,顾少钧不在,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婉问道。
顾少钧千里求亲被拒,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怎么如今,她又在生死关头,还心心念念惦记着他呢。
唐白那日带回来就开始发烧,大夫说伤口发炎了,她口中一直念叨着顾少钧。
沈婉想,要是救不回来,也该给顾少钧带个口信吧,万一人死了,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当初,她虽然没有能够重回永和郡王府,可是唐白到底是帮助了她。她自己没有能够和永和郡王在一起,却还是希望天下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的。
侯府的人却说,世子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唐白听她这样问,又想起顾少钧来,对沈婉道:“我留下,不过,要请你帮我去荣升客栈打听一下。”
沈婉狐疑着点点头:“顾少钧在那里?”
唐白点头,对她的真诚,自己不必再怀疑了。
翌日上午,铃铛回来告诉唐白:“客栈门关着呢,周围没有什么人,街上如今也人少了。”说着有些心悸:“好在咱们在大皇子府当差,少了被朝廷抓去的噩运……”说着她吐吐舌头。
“别胡说。”唐白是亲眼看见那个老爷子说了一句朝廷的坏话,立时被潜伏在闹市的暗卫们杀了的,对铃铛说的话心有余悸。
铃铛不以为然。
外间有个丫鬟探头探脑:“铃铛,我们侧妃听说沈姨娘请了大夫,叫我过来问问,是不是身子不适,送了些药材过来。”
铃铛出去了一会儿,捧回来一个托盘,她对着唐白展示里面的东西:“瞧着吧,沈姨娘如今正得宠呢,皇妃和傅侧妃都对她好着呢,就连大皇子也很是关心,奴婢说点话,你不要那么紧张。”
唐白这才明白,铃铛不是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而是仗着沈婉现在有宠,有恃无恐。
她指着托盘里的东西:“我记得你主子是跟皇妃的,怎么还收傅侧妃的东西?”
铃铛笑着:“这有什么,他们上赶着关心我家主子,自然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唐白心里一咯噔,她虽然生长在和睦的家庭,不知道这种有着妻妾的后宅,相互之间争斗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看过了许家的大舅妈、二舅妈之间的妯娌不合。
在侯府,也见过了春娥和阿竹之间,属于奴婢们的争斗。
若是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上头的主子管家有方,自然不会产生这种卑劣的争斗。
可是,大皇子府分明不是这样。
上次她到大皇子府来,明显感觉傅明珠事事想压大皇子妃一头,而大皇子妃那边,也根本没有打算姐妹一家亲,更多的是利益博弈,暂时压制而已。
她不是很懂那些卑鄙无耻的伎俩,却深深明白,做人,不能做墙头草,更不能吃两家饭。
既然大皇子妃和傅明珠之间是不和睦的,那么,沈婉就不能两边讨好。
铃铛的做法显然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沈婉回来,铃铛笑眯眯的将东西拿给她看:“沈姨娘,今日傅侧妃遣人送了东西过来,还以为你病了呢。”
沈婉打开看了几眼,对铃铛道:“收在柜子里面吧。”
铃铛依言过去放好。
等铃铛出去后,唐白走过来,对着正在梳妆的沈婉道:“你不是跟大皇子妃交好吗?怎么还收傅侧妃的东西。”
沈婉头也不抬:“傅侧妃想拉拢我,我跟皇妃说过了,她说无妨。也不好拂了傅侧妃的好意,就这样收着好了。等关键时刻,站在她那边就好。”
她叹一口气:“府里人多事杂,我本不想收,可是又不敢不收,下了傅侧妃的面子。”
唐白也想不出好办法,暗道既然大皇子妃都这么说,沈婉哪里有选择的余地?还不是只能听命行事。
又想起铃铛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沈婉道:“你就在府里养伤,我跟皇妃禀告过了,皇妃过,既然是我的好友,暂时住在府里也无妨,等顾少钧回了侯府,你再出去吧,我会帮你打听着的。”
唐白没想到她替自己考虑的这样周到,顿时心下一阵感动。
不由得暗暗想,自己与慕容宝儿称姐道妹了那么些年,到头来,却是这位好妹妹,对自己最狠。
先是用卑鄙纠缠的手段,逼迫重病的自己离京。
后来,又教唆张雨薇这样殴打自己。
可见,时间长短,不是感情亲厚的主要。
更多的,是人品,是德行。
沈婉,显然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如此,倒是心安理得住下来。算起来,与顾少钧离开侯府的一个月之约,也不过只有二十天了。
到时候,身上的伤也好了,再见面,也免得惹他担心。
“那我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正好你怀着身孕,我身手灵活。”唐白笑:“总不好意思在皇子府吃白饭,到时候,给你惹麻烦。”
“我如今总算有几分体面,你不必太过于拘泥。”沈婉笑着说道:“不过你愿意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