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就在这时，顾北身后的环境突然荡起了一阵光波涟漪，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果然有一道镜像屏障。

慕枫看到这个人影顿时眼神一凝，只见一个浓郁剑眉的白发青年男子缓缓走来，赫然便是百里煜。

顾北瞬即手持横刀从肩膀上放下兵靠着后背，躬身微微的一步步后退，恭敬的道：“大执行。”

百里煜未曾关注退到一侧的顾北，而是注视着慕枫，片刻后，道：“情感是欲望的一部分，欲望是强者的专有物，你若为强者，只要想便能轻松拥有其支配权，至于弱者的欲望不过是强者给予的施舍，也随时能收回来。”

“你们虽贵为强者，却是一群冷血、无情、丧失人类真善美的人皮野兽，丧失了人性……”面对一个无上强者，居然口出如此言论，片刻后，慕枫强制自身缓和了愤怒的心，平静的缓缓道：“我的价值观没那么容易被三言两语的可笑言论就能冲垮的。”

一旁的顾北闻言不由得眉宇一挑，却也恭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作为无上强者，百里煜似乎对慕枫这般对天择的评判毫不在意，反而淡然的微笑道：“你在联盟那样虚伪世界里成长，一叶障目，本座不怪你。”

略微沉吟了片刻，百里煜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世界是没有真善美的，只有残酷的弱肉强食。”

说着，百里煜突然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人类把真善美标榜为头衔了？我们不过是地球上的万千生物乃至宇宙众生中的一员罢了，真善美？嗜血的兽性才是生命万物的本性。”

“联盟那可笑的普世价值，济弱扶倾，保护弱者，不过是尖塔之上的那批强者予以弱者的可怜施舍罢了，联盟体系下的所谓公民分配到了多少社会资源？武者群体又分配到了多少资源？多少特权？其实联盟与天山都在做同样性质的事情，本质依旧是强者统治弱者的，不同的是联盟的统治者将这种施舍般的行为美其名曰‘爱与怜悯’，再华丽的辞藻以修饰也掩盖不了真实世界是残酷的本质。”百里煜说到最后一句冷笑着讥讽的惊叹道。

“联盟世界下的民众与武者一向和平共处，便是武者掌握强大力量也依旧不能抗拒法律，何须使用恐怖统治？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慕枫顿时驳斥。

“是吗？”

“难道不是吗？”

两者四目相对，慕枫不卑不亢，毫不退让，也不能退让，慕枫心里万分警觉，百里煜未曾用武力可手段却比之更可怕，意图从精神上摧垮自己的意志和恪守的原则。

良久，百里煜突然笑了，浓郁的剑眉之下，那双灰色的眼瞳注视着慕枫：“可笑，狼与羊又怎可能和平共处？人果然是健忘的东西，掖镇的事情你就忘了吗？你为何站在这里？又为何被放逐？”

“我……”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慕枫愣住了，不知从何开口，一时间欲语不得。

百里煜顿时凝神的道：“你应该看看弱肉强食的掖镇，那才是真实的世界，你的小女友也许比你更有发言权。”

莎琳不由得娇躯微颤，却是选择了沉默以对，而百里煜接着说道：“天山天择与联盟世界的恩怨纷争在于路的纷争，大主教出走联盟创立天择，天择所走的路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而联盟的路只会将这个种族和文明带入一次又一次重演历史的丑陋与不堪之中，直到在这周而复始的循环中，终有一天我们的种族和文明由此灭亡。”

“生存本来就是一种幸运，过去是如此，而今是如此，将来依旧如此。但联盟的普世价值会让健忘的人无知的产生一种可笑的幻觉，居然认为生存是一种唾手可得的东西，嘿……”

说道这里，百里煜见慕枫低头一言不发，旋即大手一挥，一道聚光屏幕投影在了虚空之中，慕枫不由得的抬头望去，看到荧幕中的内容不禁神色微震。

“看呐，看看你要守护的那些人是如何对待你的。在你踏入那所学院之前，他们唾弃你；在你为南州争得了荣誉的时候，他们开始崇拜你，赞扬你；但当你被扣上所谓的‘异端’和‘堕落者’头衔的时候，他们又一次否定你、要审判你，要将你处死……”

说着，百里煜旋即将目光移开虚空中的屏幕，聚焦在了默不作声的慕枫身上：“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会缅怀你，会将你推向神坛，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便会忘记你，会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这就是真善美？不！这是诠释兽性才是人的本性。人类太健忘了，时间一久他们已经觉得被守护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这就是你要守护的羊群？他们值得你守护吗？他们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