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与塞外贸易往来不是秘密,是个人都知道。
至于把铁器粮食卖给建奴,远在江南的豪商大族也是有所耳闻,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只有紫京城里的高墙吹不进风去,只有崇祯帝是聋子。
范永年沉下了脸,温和的笑不见了,目光十分锐利,盯着李川不阴不阳地道:“我范家以贩盐为生,行的正,坐的端,为朝廷输运粮草立下了汗马功劳,岂可受人污蔑。”
“干没干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川懒得再多说,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李某不欢迎山西商人。”
范永年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却没说一句狠话,而是重新换上了温和的笑脸,跟几个相熟的商贾打了几声招呼,才从容的离开了。
几个商贾都目露思索,也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万友青凑上了来说道:“我等商人只需和气生财便可,李兄弟操切了呀。晋商的势力不容小视,而且晋商很团结,朝中亦有朋党,得罪的狠了实在没什么好处。”
“他们能咬我?”
李川不屑地道:“我一不靠晋商升官,二不靠晋商发财,一群无父无母的畜生,连卖国这种事也干得出来,难道还要我对他们笑脸相迎?”
“这……”
万友青擦汗道:“李兄弟慎言。”
李川不以为然地道:“难道那帮山西商人做得,我就说不得?别说你不知道那帮山西商人给建奴销赃,把粮食和铁器卖给建奴。”
万友青叹气道:“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何必要说出来得罪人,反正朝廷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这些人操心,和气生财,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国家大事自然有人去操心。”
言下之意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川盯着他道:“别告诉我你也给建奴卖过粮食和铁器。”
“没有,绝对没有!”
听出李川语气不善,万友青急忙道:“在下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资敌这种事情还是不会干的,李兄弟可千万别误会,万某从没跟建奴做过买卖。”
李川笑呵呵道:“万兄不必紧张,你的人品在下还是信的过的。”
心里却在冷笑,这大明的商贾就没几个好东西,国家在他们的心里,其实压根就没什么概念,不论官僚士大夫还是商人,为了利益,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山西商人固然该杀,但这些江南的商贾又能好到哪去。
据他所知,福建的郑家就和建奴有生意往来。
李川相信,只要有机会,姓万的也多半会把粮食铁器卖给满清。
都说汉唐时的文人很有节气,视蛮夷为猪狗,维护汉人正统的观念,已经彻底融入到了骨子里,就算偶有例外,也不过是个例,不影响汉民族的气节。
可到了大明,儒家教育出来的这都是一帮什么人。
没有一点国家观念,对资敌卖国也都是习以为常,这样的民族还有希望吗?
李川觉得有点悲哀,如果他是皇帝,他绝对会把那些山西商人杀个人头滚滚。
按理说作为一个现代人,从小唱着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个家长大,他不应该有这种极端情绪,可李川还是为汉民族感到悲哀,或许从股子里讲,他就是个民族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