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会结束了,没有请动张文静,也没有请动李有钧,会议冷冷清清,省台也就是一带而过地在新闻里报道了一下。
汪少华悻悻的,觉得什么目的也没达到,他有点后悔,有点责怪宋刚。但是,他表面上仍然是笑眯眯的。招标工作再也不能拖了,定于一个月以后的23日正式招标,通告已经发出去,至于会有多少人来竞标,汪少华心里没有一点底气,不过,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不吃鱼的猫。
汪少华自己没把握,但他有权力。在一次常委会上说,三桥的建设、招标与整个工程组织都完全由宋刚市长负责,这也是省委文静书记钦点的。
汪少华碰了几个钉子后,他把手一甩,万事不管了,管你宋刚怎么弄,反正是由你宋刚负责,成也好,不成也好,你宋刚总得把三桥给我建起来。
一个月,时间显然有些紧,得抓紧动员那些商家参加竞标。宋刚和黄涛商量,以个人名义请他们吃顿饭,该赔罪时还得赔罪,该道歉时还得道歉。
宋刚的威望还不错,那些企业老板们虽然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冲着宋刚的面子一个不少地来了。他们想,既然是宋刚请吃饭,这面子还得买,再说,吃顿饭又不失面子,无非是喝几杯酒,大不了再醉一回。
酒席,没有按常规的形式围在一起,正儿八经的吃饭喝酒,而是以聊天的形式,一边吃着果品、美食,一边天南地北地海阔天空的侃着大山。一会儿聊起商纣王的肉林酒池,一会儿又聊着汉武帝求仙访神,修炼房中之术。后来又聊到清末民初的北京窑子,渐渐又谈到当今盛世的繁华景象。
省第一路桥公司的老板王功名是这里面的大哥大,弄实力,上次招标应该是他中标,他今天既然来了,免不了要发几句牢骚,他说:“我说宋市长,您的人品没得说,这次既然是由您主导三桥的建设,冲你的面子,我们还是有来捧场的意思。不过,我不会以志在必得的心态参加竞标。上次参加竞标,我们不但输了,还输了尊严。我觉得吧,输,并不是丑事,但应该输得明白。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企业老板也都是这心情。我们吧,输了就输了,但有定有欺骗的感觉,有点想法很正常,提提意见也没大不了的事。可是,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失败而归时,竟然还受到人身威胁。”
宋刚一惊,说:“竟然有这事?怎么没听你们讲过?”
鸿达公司老板说:“宋市长,我们好意思说?即使好意思说,但我们怎么敢说吗?”
宋刚问:“此话怎讲?不好意思和不敢说是啥意思?”
突然,众人不说话了。
黄涛很奇怪,这话题就这么敏感吗?竟然使所有人都成了缄默人。
大家既然闭口不言,那也不好*着别人讲。都是在社会上混吃的人,知道有的事、有的时候,只能是吃亏了还得装成是哑巴。
省第一路桥公司的老板王功名看大家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宋市长,官商官商,无官不商,你也不是外星人,这名儿并不陌生。俗话说,大背景大生意,小背景小生意,没背景没生意。这里面的潜规则谁都心知肚明,自然不需要道破。有个工程,大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胜谁输,相互之间也没什么怨言。都在江湖上混,谁也不能把市场给独占了,今天你吃这碗饭,明天我吃那碗饭,都不会饿死的。五公司赢了就赢了呗,大伙儿有点儿怨言,大不了说我们几句,或者打我们连个耳光,又何必黑白两道一起上阵呢?他们跟踪我的车子,整整跟了我五个小时,要不是我见过些风浪,真会被他们吓死的,三次差点把我挤到了护栏上。好,这也就罢了,我不做声了可以了吧?可是,他们又通过某领导来吓唬我,话多难听,这位领导对我说,想混下去呢还是准备蹲牢房?不瞒你说,做企业的人,谁的屁股干净?赚钱是干嘛?用得着以蹲牢房为代价吗?所以呀,你们叫第二次招标,我真是心灰意冷,根本就不想来了。要不是您宋大市长以私人名义来请我们吃顿饭,我肯定是不会再来临江了。”
宋刚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难怪你们都不来开会哟,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呀?这事我们是一点也不知道。”
鸿达公司老板说:“这事您不知道,我们相信。你肯定会说,我们怎么不报案?我们做企业的最不想得罪的人就是官员了。报案,吃亏的当然是我们自己哟,如果人可以重活一次呀,我宁愿做个小官也不搞什么企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