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梁中书听得入神,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杨志一伙的人在暗中相助,不晓得用什么邪乎的法子做的,又一次我们在过一条大河的时候,两岸杀來两拨人马,后來杀出來之后,在山坡上发现了几百个尸体,都是一模一样的死法。”
“还有这事……”梁中书心里半信半遗起來。
“怎的不是,这还不算,等到了益都之后,杨志便不再军营落脚了,还差我们将生辰纲分装了小箱子押送到一个破旧年久的镖局里去,也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带了另一伙人早早就走了,只剩下秦飞将军带着俺们在后面慢慢的行进,一路上依旧有强人杀过來,这下杀起來明显就沒有原來顺手。”
梁中书听了这段心里当然是明了的,在益都假扮镖局之人來走,让部队尾随保护、牵制江湖注意这本來就是梁中书同意的注意,他本想开口说:那几个人都是他派去的护卫。可是,他刚张开口,还沒來的及插话,下面那官兵就一语惊人道:“杨志倒好,带着他们二龙山的人马扮作镖局的人早就前面走了,也不管我们的死活,想趁着强人厮杀的阻碍好摆脱我们,可是,杨志损事做尽报应就來了,他们走到一处峡谷之中,中了一伙江湖流寇的埋伏,在重围之中沒有一个能逃出來,可是,偏偏有个人带着护卫的腰牌來找秦飞求救,当时,秦飞将军不知他们的勾当,便带着大部队杀过去了。救下他们之时,出了老都管和两个虞候之外,便剩下杨志和他一个二龙山的头目了。”
“杨志的奸计就这样破灭了,不得已还得和我们一起走,可是,他沒有按计划甩脱大部队,就沒法子潜逃回二龙山,所以,等我们行到二龙山的时候,就遭了二龙山的埋伏,那时候,与杨志同行的那头目也变了脸色挥刀朝着秦飞将军去杀,可是,咱们官兵毕竟训练有素,是那些草莽之徒不可比拟的,三下五除二迅速便将那些喽啰杀散了,还俘虏了不少。杨志一局面不对头,本來想遭反却又装模作样起來,不但拦着他那头目,还让秦飞将逮着的喽啰灭口。”
“后來怎样?”梁中书问道。
“杨志的功夫大家有目共睹,谁也不敢恼他,过了二龙山就这样往下走,本來以为,杨志劫取生辰纲的妄想破灭,他会安安心心为恩相做事,可是,咱们都太高估这厮了,他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在接下來与沿途流匪的厮杀中,他不再一马当先,反而暗中使诈,将两个虞候都趁乱射死了,老都管也中了一箭,不过,他老人家命大,那时候沒有死,但是,老都管因为知道杨志的底子,所以早就成了杨志的眼中钉。
“等到行至黄泥冈的时候,天气大热,让我们都在林子里歇凉。却不想,杨志和七个贼人通同,假装做贩枣子客商。杨志先前与他做一路,先推七辆江州车儿在这黄泥冈上松林里等候;却叫一个汉子挑一担酒來冈子上歇下。大伙口渴难耐,他便给买酒來吃,谁想得到,竟然被那厮用麻药都麻翻了,一时间药性发作,俺们谁也动不得,眼睁睁地着杨志将老都管杀了,秦飞将军挣扎起來相搏,却不想被杨志一刀将两个臂膀都生生剁了下來……我等装死才逃过一劫,后來,杨志和那七个贼人却把生辰纲财宝并行李尽装载车上将了去。我们先去当地所辖的济州府呈告了,留两个人在那里随衙听候捉拿贼人。小的众人星夜赶回,來告知恩相。”
梁中书听了大惊,这一通说下來有板有眼,前前后后有因有果,这奸计着实也是层层相扣,怎么琢磨都不像是这几个粗人能胡乱编凑出來的,于是当下心里深信不疑,气得浑身颤抖,一把将桌上的文房四宝统统甩下地去,应声骂道:“这贼配军!本是犯罪的囚徒,我一心想抬举成人,怎想得他竟然能做出这等不仁忘恩的事!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随即便唤,当时差人星夜來济州投下;又写一封家书,着人也连夜上东京报与太师知道。
【济州府·府衙】
济州府府尹自从受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的札付,日日升堂,天天搜寻,可是过了数日,依旧是一点头绪线索都沒有。
就在一府衙的官差正忧闷之间,只见长吏快步进了府衙报道:“东京太师府差府干到厅前了,有紧急公文相送与大人。”
府尹一听是东京太师府派的人,一时听得大惊道:“多管是生辰纲的事!”于是,慌忙升厅,來与府干相见。
那府尹从内衙出來,短短一路却想了极多应答的套路,见了那府干,开口便说道:“远道而來一路幸苦,想必这一趟公办是为生辰纲來的吧。唉,这件事本官己受了大名府官兵的状子,已经差缉捕的人全城撒,现在还未见踪迹;前日留守司又差人行礼付到这儿,又差了尉司和缉捕观察來协同办案,杖限捕捉,只是,青州地面方圆之间山林极多,到现在也未曾得获。若有些动静消息,下官必然亲到相府回话。”
府干冷哼了一声,才不管那府尹巧舌如簧的一通套话,只是将那书信完整呈上之后,一本正经地威严宣道:“小人是太师府里的心腹。今奉太师钧旨,特被派遣到此,來要这一干劫盗之人。临行时,太师亲自分付,教小人到了本府,只在州衙里宿歇,等着府尹大人拿了这七个贩枣子的和那卖酒的,特别是那在逃军官杨志再一起押了回去。最后太师还专门交代过了,限大人在十日之内将这干贼人捉拿完备,然后差人解赴东京。若是大人十日不破了这件案子时,只怕还得先请大人去沙门岛走上一遭。而小人也难回太师府里去了,就连性命也都不知如何。大人若是不信小人所言,还请太师府里递來的钧帖便是,备说愈发详细。”府尹罢大惊,背上的虚汗将衣衫都粘连在了一处,事不宜迟,半点也不敢迟疑当下随即便唤缉捕人等。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