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沒有再往下想,反正站在这里说话都不腰疼,不必拿着大刀杀上去,就算是原地休整,等着这两伙人火并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再带着手下纵马上去“痛打落水狗”。杨志当下便远远地观起战來,那那双眸子透过银色面具扫视这整个混乱的战场,将那些身手不错的头目和老大都一个个瞅了出來,暗暗记在心下,方便一会儿下手。
那两伙人厮杀了约莫等了有半个时辰,到处都是伏地的尸体,血色整整染红了大片的官道和四下的草丛,一切都显出了刺眼的鲜红。那些任然挥刀奋力厮杀的人们也大多浑身是血,不论是自己的还是沾染了别人的,怎么着都是那么的獠人。两边的人消耗了大半,眼下总共也就只剩个三四百的模样。杨志着这些人中不乏功夫俊俏之人,心里瞧着不禁有些怅然若失。这些人都身强力壮,本事也不差,要是纠集起來加以约束训练,必然是大宋中流砥柱的生力军。可是,这般好的青春力壮都落草做匪,这么一腔热血却都消耗在了这些争斗之中,实在不得不让人觉得惋惜。
杨志想到这里,也不禁想到了自己和鲁智深的身上,他们两个都是朝廷官府出身,但是当下也不都是在二龙山聚众落草,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而他杨志处处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生辰纲,却是为了安安全全地送到二龙山上去,眼着就要达到青州的地界了,离二龙山越來越近了,杨志却并沒有轻松一点点。相反,着当下的这场场面宏大的厮杀,他的内心又一次地纠结绞痛在了一起。起初他想了一路,希望说服跟随他的两百精兵一起落草,可是,现在他又想说服二龙山上的兄弟们,一起充军。
这两般心情纠结在一起,让他着这场厮杀不禁长长地叹了一息。
“大人,我瞧着,也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杀过去!”一个开路先锋听着杨志叹息,便当下和杨志说道。
杨志从沉思中回过神來,了那兵卒一眼,又望向了那边的战场,只见那边厮杀到现在又有一成的人倒了下去,而剩下的那三百多人也都杀的有些精疲力尽。杨志瞧着也果然也差不多了,他抬头又瞧了瞧太阳,也该是午后的模样了,这几天在路上因为厮杀耽误了不少时候,今天午后还想趁着太阳落山就进入青州地界,到了禹城休息。估摸着这两天的时间,和梁中书之前提前要的另一队人马也早早到位在那里候着了。
杨志拍了拍那前锋的肩头,道:“告诉秦飞,让他留下五十人就地守护车仗,其余人马都给我带过來,咱们痛痛快快杀过去。”
那前锋得令,双手抱拳应了,赶紧快步朝着后面去了。
不多时,便有百十人牵了马匹悄悄地來到杨志的身边集结起來。杨志着身后的精兵,道:“这两伙人马厮杀的出不多了,那样子也累得够呛,现在就抡咱们上,给他们些惊喜,最后清个场,上马,走!”说罢,百十人齐刷刷地提刀上马。
杨志将大刀在马上一横,道:“跟我杀过去!”于是,百十人驰马狂奔,那阵型就像是一张血盆虎口,朝着那些厮杀的已经精疲力尽的两伙人猛扑了过去。
这两伙人中有一伙是当地山头的一伙山匪,而另一伙则是高苑來的流匪,这两伙人厮杀在一起杨志沒有瞧得明白,那伙來自高苑的人马右臂上都缠着红色丝带,他们是高苑泰和帮的,原來本是泰和镖局的人,最后因为行镖太幸苦,又染上好吃懒惰的性情,便拉帮结派在高苑城里暗暗建了泰和帮,打着泰和镖局的幌子,实则是干着杀人放火的黑勾当。最后也聚集了约有四五百人,和衙门都串通一气,势力在高苑很是稳固,后來在江湖传闻上也得知了生辰纲的消息,可是,起初他们也沒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这般大的事。可是,事事都沒有那么绝对的,就在昨天午后,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來找到泰和帮的帮主泰炕,耳语了一番,就连那些泰炕的亲近手下都不晓得那道士说了什么,只是瞧着泰炕的脸色现实疑虑后是愤怒,接着又很惋惜,最后却又开怀大笑,拍着大腿,立刻便要手下人纠集兄弟们收拾家伙倾巢而出。
这些泰和帮的人,一路上之见自己的帮主和那道士说的眉开眼笑,但是一路南行,却也不晓得要去做什么,连夜不停一直走,好不容易翻山越岭操近道在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到了一处山谷之地,这四面都是矮山包,虽然山势不高,但是地势连绵起伏,车仗走起來很是不易。只听得那道士说,就是这里了,于是,泰和帮的人便在这里的一个山包后面休整下來,也是在这等待什么时候才知道,那道士为求两成干股的利益给他们带來了生辰纲的消息,他们此行便是要等在这里劫道。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押送生辰纲的车仗过來,反倒是等來了一帮子黑压压的人群來。泰和帮帮主泰炕那时候还眉开眼笑地和那道士谈论着如何下手,等听了放哨的小厮來报,这才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而那道士听了便起身要走,泰炕追问之下这才晓得,原來所來的这帮人正是当地的山匪,为首的叫做巫良,一把鬼头刀下,商客的冤魂过百,在当地也是一霸。而此刻那道士之所以要逃,就是因为惹不起这厮。道士说他前两阵子也去寻过这巫良,要他一同截取生辰纲,可是,这巫良似乎并不愿意,就将他驱逐下山去了。当下这气势汹汹地來了,显然也是反悔了,想取这套财富,而同样盯上了这一片地势的好处,现在來了,定然是要强抢來的。同时,这道士惊恐地说泰和帮不是人家的对手,劝说泰炕与他一同先逃了,避避风头,有机会可以再图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那泰炕在高苑是何等的霸气,连三岁毛孩子都知道,他泰炕是属螃蟹的,什么都横着來。现在瞧着那巫良一伙人浩浩荡荡一來,哪里能就此服软,当下泰炕将刀抽出瞧來往肩上一扛,道:“老子当年行镖,大江南北哪里沒有闯过,还怕他个巫良。”说着便迎着巫良带着人马一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