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垂下头來,不敢直直去瞧梁中书的眼睛,杨志小心翼翼地拿捏这自己声音的高低,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自己想要表现的为难,禀道:“此番生辰纲的重担都在小人身上,大人所调兵马统统都由杨志操控,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不论做甚,这样样都是依杨志來调遣。可是,如今又叫老都管并虞候和小人去,他们都是夫人身边的人,又是太师府门下的公人,倘或路上与小人别拗起來,杨志如何敢和他们争执?若误了大事时,杨志那时又如何分说?”
梁中书听了眉头的阴影顿时散去,他笑着说道:“这个也容易,我叫他们三个统统都听你提调便是了。”
杨志闻言纳头便拜,应声说道:“若是如此禀过,小人情愿当下便立委领状。倘有疏失,甘当重罪。”
梁中书大喜,说道:“我也不枉抬举你!真有见识!”说罢,随即唤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來,当厅分付,说道:“杨志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到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们三人和他结伴而去,一路上,早起,晚行,吃喝拉撒睡,样样都要听他号令,不可和他别拗。夫人处分付的事宜,你三人到了京师自己理会。一路上要小心在意,早去早回,切莫有半点遗漏。”
老都管听罢,当下一一都应了,在退出当厅之时,暗暗瞧了那所谓的杨志一眼,只见这汉子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这般从侧面着怎生都不像是官府的人,这身上怎么瞧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匪气。老都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感觉错了,当下领了命便揉了揉眼睛退出去了。
梁中书这边的事情都交代明白了,便说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早些歇了吧,明日我叫军政司召集全部兵马來教练场中演练,到时候,你去那里亲自挑选自己中意的人马好了。”
杨志谢过恩。梁中书便传下号令,教军政司告示大小诸将人员來日都要出东郭门教场中去演武试艺。
这时,梁中书又道:“听闻你应过武举出身,曾做殿司制使职役。这十八般武艺,
自小习学。今日领了大任而去,这番行头也要换上一换。”梁中书说罢便招人來从府中的兵器库里取了一副上好的雁翎甲來赐予了杨志。
杨志拜谢,便也退下去早早歇了。
次日,天晓,正值风和日暖。梁中书早饭己罢,带领杨志上马,前遮后拥,往东郭门來。
到了教场中,大小军卒和着许多官员都已经列队站好,齐齐等在校场中前來接见。梁中书等人带着杨志就演武厅前下马,官员赶紧上前來,一直将梁中书迎到厅上,正面早已放着一把浑银交椅,请梁中书坐定,校场下面的众人立刻高呼拜倒。
左右两边齐臻臻地排着两行官员∶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正牌军,副牌军。后面黑压压地列着百员将校,再往后面便是数千兵众。
而在正将台上立着两个都监:一个唤做李天王李成,一个唤做闻大刀闻达。二人皆有万天不当之勇,统领着许多军马,一齐都來朝着梁中书呼一声喏,便将台上坚起一面黄旗來。那将台两边,左右齐齐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一齐发力擂了起來,顿时间,那气势犹如排山倒海,甚是壮大。
杨志立在侧胖着不禁心底生出许些滂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