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红冥那短暂的战斗，是陈默经历过最为疯狂的一场厮杀。

他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那种在刀尖上奔跑的感觉。就仿佛无数钢针悬在头顶，遍地都是利刃，自己却要在里面疯狂地穿行，躲避。

非常危险，但同时也非常刺激。

他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能力者本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酣畅淋漓的战斗，是每个能力者到死都在渴望的东西。

但这种有些畸形的渴望，一定和系统虚彩有关。

原本陈默以为，这种嗜血好战的本能，是因为那不正常的进化导致的。尤其是当能力者进入过觉醒状态后，这种本能对能力者的影响就会加深。

然而现在出现的虚彩，却让陈默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她深藏在所有能力者的脑子里，窥视着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成长，他们的一举一动。要说在能力者的变化中，没有她出手加以影响，陈默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在你得到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吧？能力者进化系统，虚彩。”

虚彩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气，甚至有些机械化。

“不，我是说，你……或者说你们吧，培养出能力者，究竟是为了什么？”陈默又追问道。

虚彩的语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讶异：“死到临头，你不关心自己，问这么多做什么？”

陈默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但我可以为自己做一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拥有血统之后，我能够剥夺能力者体内的系统。我仔细想过，如果是一团纯能量体，那么这个东西是不可能被我剥夺出来的。总之我自问没那个本事。”陈默说到这里，又阴冷地笑了笑，“所以，我姑且认为，你是个实质存在的东西，能进入活着的人体内，成为系统，而且还能幻化出人的样子，出现在能力者的思想当中。但同时，你无法在死者体内继续存活。”

陈默停顿了一下，但虚彩却仍旧默不作声。

“也许你说的一些话是真的，比如你不了解其他的能力者，这是因为寄生在能力者体内的系统虽然都叫虚彩，但却并不是同一个。”陈默似乎也没有等虚彩回答的意思，接着说道，“不过我要感谢你的是，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剥夺别人体内的系统。而且这种方法，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能力。而是靠着我体内的系统，也就是你，将另一个系统引导出来的过程。我体力的消耗，是因为你寄生在我的身上，对吧？”

听到陈默的这番话，虚彩终于有了反应：“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要精明。”

“但我还是没想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我决定做一件我一直在想，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做的事情。”陈默却并没有因为虚彩的夸奖而自得，“不过现在就像你说的，即便进入了完全觉醒状态，我也打不过红冥，不如拼一把。”

“不……我之所以主动和你交流，是因为你上次发现了我的存在。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个存活的机会给你，战胜一个你原本还不够格战胜的敌人。”

对于陈默的话，虚彩不为所动，转而游说起了他。

听到这里，陈默才明白了虚彩主动出现的用意，但她为何要帮助自己？就因为自己发现了她的存在？

不等陈默问出来，虚彩就主动说道：“你不用乱猜，我不是为了你。对面那个人，虽然很强，但并不完全依靠能力，他的**已经失去了价值。”

“**价值？”

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看来自己所说的寄生，还真是确有其事。

的确，和已经完全变异的红冥相比，自己的**还完整地保留着人类的模样，从这一点来说，自己对于系统虚彩的存在价值更高。

但仅仅因为这样，她就要帮助自己，为什么？

不过时间紧迫，陈默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了。事实上，虚彩所说的帮助，陈默也没有放在心上。

正如他所说，他有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陈默的精神状态就一下子变了。

他的思想波动一下子沉寂了下去，然后猛地集中到了一点上。

确切地说，就是靠着在生死间拼搏培养出的绝对专注，陈默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虚彩的身上。

从虚彩口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又处于即将死亡的危机关头，陈默此时的专注程度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高的。

他要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既然确认了虚彩是有实体的，而且寄生在自己的体内，那么只要在这个时候仔细探查到她所在的位置，就能对她进行控制。

摆脱系统的控制，做一个真正的能力者，自然就能在进入完全觉醒状态的时候，仍旧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