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中很多重臣也捋须摇头晃脑,准备在接下来的酒宴中赋诗一首,以博女皇欢心。理学官员手握着双拳,盯着那些俘虏,此时此刻,他们也是难以用诗赋来表达自己的心境。侍中娄师德点着头,不时向臣僚解说吐蕃一战的精彩之处。
武承嗣则已经死心,加之这一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他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便死了那份太子之心,由于没有知政事,平日里已经很少出门了。武三思倒也看开了,他也不是傻子,魏王之能力远在自己之上,更何况,如今掌管天下兵马,他也只能当好他的春官尚书。武氏诸王心中所想各为不同。
太平公主站立女皇身后,心中却不是味道,对于武柲,她如今内心很矛盾,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她的李氏家族,她忘不了李旦的哭求,也忘不了李显如今穷得连一身衣裳都穿不起。
永安王武崇元、永宁王武崇润,弘农县主武媛儿紧紧地依偎在太平公主身侧,这是太平公主所生的三个较大点的孩子。最大的武崇元已经十二岁,武崇润十岁,武媛儿八岁。年纪如此小,就被女皇封了爵位。由此可见太平公主受宠程度。武崇元特别像武柲小时候的样子,深得武柲老娘的喜爱,武媛儿最像太平公主,深得太平和女皇喜爱。武崇润倒是很文弱的样子,虽站立这城头,却想着早上没有做完的作业。
一个时辰后,献俘仪式完毕,紧接着便是要祭祀太庙,把献俘这件盛事告知先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一般情况下女人是不可以参与的,但奈何这个帝国的皇帝就是女人,所以告太庙男人女人都有。
在一套繁琐而宏大的仪式后,女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宫中,晚上还要宴请百官。所以她得回去好好休息一阵。
太平公主没有在宫中逗留,便牵着儿女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中,太平公主想着事情。武崇元问道:“阿娘面容忧愁,可是担忧父亲?”
太平公主一愣,想当年武柲在十二岁时,便已经名扬天下,自己这孩子虽笨了点。但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
“你阿爹在外征战,阿娘如何不担心,你啊,要快快长大,才能帮助你阿爹。”
“娘,媛儿想爹爹了。”武媛儿插嘴说道。
如此。太平公主和孩子们便说着话,向着尚善坊的宅院走去,自武柲出征后,太平公主如今大多时候都在这一处宅院居住,在这里密会重臣。至于有没有其他娱乐节目。在武柲布满整个洛阳的眼线的扫视下,暂时还没有发觉。
而且武柲相信,太平公主暂时还没那胆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发妻给自己戴顶有颜色的帽子。更何况如今权势深重的今日,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当马车在尚善坊的太平公主府前停下后,武崇元下了马车,便说道:“阿娘为何不回家,却要在此处居住,是为了接见那帮人吗?孩儿亲耳听闻他们偷偷辱骂爹爹,娘为何要接见?”
太平公主一愣,顿时发觉,三个孩子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一时间,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武崇元似乎开窍了一般,说道:“若爹爹将来登上皇位,娘为皇后,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阿娘荣辱寄于父亲一身,娘为何还要在此接见那些人?”
太平公主变了变脸色,问道:“是谁教你如此说的?”
武崇元躬身,道:“天下皆知父亲将为皇储,阿娘为何还要执迷不悟?没人教孩儿,孩儿已经不是小孩了。崇润,小妹,咱们走。”
“站住!”太平公主厉声道。
三个孩子顿时站住,诧异地望向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太平公主缓缓说道:“好了,崇元,崇润,媛儿,娘只是在那老宅里闷得慌,在此小住,等明日咱们回去吧。”
武崇元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点头道:“请阿娘原谅孩儿适才唐突,孩儿不应该责问母亲,先生说,此为不孝。”
太平公主没想到,平日里有些愚笨的武崇元竟然如此聪颖,不禁露出笑容,“我儿再有错,阿娘怎么会怪你呢?走吧,进去吧。”
随着太平公主母子进入府中,对街的阁楼上,一个狐媚而妖娆的女子露出笑容,她身材前凸后翘,臀肥腰细,斜倚着栏杆,任那秋风把那一头青丝吹拂,她伸出葱白一般的素手,把那额前的刘海抚弄到耳际。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个发式,可是老师喜欢,所以她只好如此了,不过如此一来,她也变得很懒了,只要老师不来,她便很少打理自己。
她每月有百贯薪俸,数年来,她身家数十万,即使离开老师也能美美得生活,可是,她就是离不开。
“颜如玉,你怎么呢?不就一个男人吗?男人不很多吗?”
颜如玉看着太平公主进了房间后,轻声自言自语,她寂寞了,很久没有见到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