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菲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锦华公主口中的“江三公子”是江瀚。
原来是江瀚那张能把死人说活、把活人说死的嘴惹的祸!她就奇怪,谁会知道她会抚琴,而且会告诉公主!还真让江瀚那个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她心里登时怒火滔天!
江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祸精,给她树敌都树到宫里头去了!
她差点儿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是,眼下不是唾骂江瀚的时候,她只得把胸中翻涌的气血压下,朝着锦华公主诚惶诚恐的道:“公主谬赞了,元八愧不敢当。早就听说两位公主都是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之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单单公主的肚量和气魄,就不是常人能有的,着实叫人钦佩。”
锦华公主“咯咯咯”的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呀,你弹琴之前的嚣张狂妄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又谦虚起来了?没事儿没事儿,我虽然之前故意挑衅,也只是因为江三说话太气人,这才想要找回面子的。你这样有才华,倒也不能算江三胡说八道。”
她也不叫江瀚“江三公子”了,直接叫了他的排行。元青菲估计,江瀚是常常入宫的,而且常常招惹锦华公主,以至于凡是被江瀚称赞过的,她都要找一找碴儿。
元青菲在心里把江瀚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这辈子要是中途又丢了性命,那一定是江瀚把她给害死的!
她缓了口气儿,才试探着道:“江表哥其实没有见过我抚琴的,平日里也一直说我们姐妹几个模样不堪,他故意在公主面前那样说,想来只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
锦华公主听了,不由的瞪大眼睛:“他没有听过你抚琴?”
元青菲苦笑着点头。
她可真是被江瀚给害苦了,自己苦苦隐藏了这么久的大秘密就这样被逼着掏了出来,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方才元老夫人一众人,眼睛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很明显是质疑她那根本就说不通的高超琴艺。
但是,方才那种情形,若是她弹的不好,将会极大的折损元府的颜面,折损元老夫人的颜面。而且,她其实也有私心,她不愿意自己明明可以抚出优美的曲子,却偏偏让曲子的水准故意降低。
锦华公主虽然对江瀚的胡编乱造感到气愤,但是她很快就把这种气愤抛到了脑后,转而跟元青菲讨论起琴技来。
其余的人见二人聊的投机,便都跟着长公主慢慢的游园子去了。公主府的花园几乎可以用“广袤”来形容,而且遍植花草树木,此时郁郁葱葱,色彩斑斓,沁人心脾的芳香散布到了整个府邸,让人忍不住想要好生游览一番。
……
出了公主府,惠宁王坐在王府奢华的马车里,不服气的朝陆徵小声儿嘟囔:“本王可是大封堂堂的亲王,这回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到底谁才是老子?你小子怎么能这么目无尊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损我面子……”
“老子纵横整个京城,威风凛凛,跺一跺脚都要吓死几个胆儿小的,你这么一掺和,叫本王日后怎么混!老子今儿连一口酒都没捞着喝,满公公那个死太监看的也太紧了点儿,今儿竟然也不去伺候皇上,专门就盯着我来了,真是扫兴!”
他嘟囔了好一会儿,见陆徵一直都没什么反应,忽然想起一事来,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只要说出元青菲来,他一定会有反应。
当下惠宁王便腆着脸道:“我说,那丫头的琴音里有情思,虽然很淡,但是你老子游戏花丛这么多年,还是没逃出我的耳朵!哈哈,你说,她这是想谁呢?我瞧着不像是想你,你来了,人家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要不,本王帮帮你?”
陆徵神色依旧淡漠,口中吐出几个字,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冷:“你离她远点儿!”
“我又不会害她,就是觉着她还挺顺眼的,琴也弹得很不错,跟你母妃……”惠宁王说着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来,声音却戛然而止,神情也没有了戏谑和不羁,眸子里只剩下了黯然。
陆徵听到“母妃”二字,神色一僵,双唇紧闭,神情更加冷冽了。
不过,片刻后,他又恢复如初,淡淡的警告惠宁王道:“你不要再靠近元青菲,否则别怪我无情。”
说完,他便下了马车,径自往另一条路上走了。
马车里的惠宁王看着陆徵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不由的苦笑,喃喃的道:“臭小子,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无情?老子简直白生你养你了!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我!为了个女人,连亲爹都不管了!这还没娶进门儿呢,娶进门了岂不是要把我赶出府去?唉,儿大不中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