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节,家里不免有些忙碌,小姐们姨娘们都急着赶制新衣,添置几件新首饰。
不过这不包括元青菲。
她的日子过的悠闲而又充实。
有时会跟着陈妈妈学着做点心,有时也跟着她学针线女红,有时也会看看书练练字,有时也会侍弄侍弄陈氏留下的花花草草。
不过她用的时间最多的还是女红,尤其是量体剪裁和走线。
倒不是她想做个世人眼中的贤德女子,而是现实的逼迫使得她只能如此。
看看如今家里的情形,估计她是很难嫁到个什么好人家的,她也不奢求嫁到名门世家里头,外表浮华光鲜内里苦水连连的日子,倒不如平平淡淡的家常日子来的自在。
只是若是家境普通的话,有些针线便免不了要自己动手,尤其是自己穿的衣裳鞋子一类的。
到时候若是自己针线太差的话,做出来的衣裳可没法穿出去见人。
因此她在针线上下足了功夫。
惹得陈妈妈天天夸赞元青菲心灵手巧,倒让实际上已是成年人的她颇为心虚,因为即便是十三岁的杏珠也是会做衣裳的,只不过针脚不如陈妈妈那般细密平整罢了,但却比她强多了。
元青菲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对过年这种事已经没了兴奋之意。
以前觉着过一年老一岁,面临的事情也渐渐增多,心里不免恐慌,因而也越发的感叹还是小时候好。
如今真的回到小时候,元青菲重新体验这种过一年长一岁的感觉,当真是十分的新奇。
热闹的新年很快过去,家中除了高姨娘病了之外,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正月十四,也就是上元节的前一日,京城元府元老夫人的贴身妈妈郑妈妈来东平了。
元四老爷得知后,惊得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两个日日与他厮混的小丫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娇笑着也跟着爬到地上,其中一个使劲儿的往他身上蹭,结果被惊怒的元四老爷一脚踹到墙角里去了。
他急急地从地上爬起来,吩咐外头候着的婆子去各个姨娘小姐那里全都说一声,务必穿戴整齐的去二门处候着,而后又转身吼着让两个小丫头伺候他穿衣梳洗。
两个早被吓傻了的小丫头顾不得疼,忙不迭的伺候他。
只是二人心中十分不解,来的不过是京城元府的一个做下人的妈妈罢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元四老爷一声令下,姨娘小姐们虽不知是何事,却也不敢怠慢的立刻重新梳妆打扮起来。
元青菲听了后心知应当是大事,遂也让陈妈妈给她重新梳头,换了身过年时刚做的新衣,又穿了陈妈妈新做的鞋子,打扮妥当便带着杏珠去了二门处。
她去的算早的,但比她更早的竟是元四老爷。
元四老爷亦是一身新衣新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只是他夜夜笙歌,身体已是有些被掏空,因此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整个人站在那里无端端的就让人觉着有几分虚浮。
他见元青菲来了,冷着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
元青菲被他带着些许阴狠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心里却在细细的想着自己怎么得罪了这尊大佛。
“去姨娘小姐那里催一催,怎么还不来!告诉她们来晚了的明日一律都撵出去!”元四老爷朝他身旁的婆子吼了两句,一脸的焦躁不安,似乎下一刻就能吃人。
那婆子被他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小跑着传话去了。
元青菲低着头,做出乖巧听话的模样,连呼吸都尽量压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元四老爷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