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莱……我没事!我很好,这点伎俩还伤不到我,我是有天命护身的!”墨索里尼心情很好,“你不是说要去北非视察么?怎么没走?”
“正准备过几天走,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孔蒂尼沉吟了一下后道,“我的人收到一些情报,英国人向北非部落武装提供了武器!可能可装备2-3个连!”
“混蛋!混蛋!”墨索里尼一听英国这个字眼就怒不可遏地骂了起来,“刺客也是英国人!”
他咆哮的声音在整个威尼齐亚宫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加莱,北非的事或许确实是英国人在捣鬼,但暗杀我的事应该和英国人无关——英国人目前至少还没这么傻。”
“那么,您觉得和谁有关呢?”
墨索里尼刚想说,忽然又闭住了嘴,把话题带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加莱,你觉得我这几年治理国家的成效怎么样?”
“很了不起、很伟大、在全世界都是独树一帜的。”孔蒂尼毫不犹豫地把一切夸奖词送给领袖,“法西斯蒂上台以后不过短短3年半,我们取得了突出的政绩,经济上实现了快速发展,失业率急速降低,政治上提出了整套治国方略,外交上获得了重大胜利……这都是因为您的领导。”
“但现在党内有些人对我不满,比如说,一些地方党组织的头头不服从地方行政官,还有人依然坚持要采取暴力措施,还有人认为我们与教宗妥协是错误的,故意拿着我以前一些攻击教会的言论来指责我表里不一……我对此深感苦恼。”
孔蒂尼听明白了,墨索里尼这是在发泄对法里纳契的不满,这位法西斯蒂的书记不但在公开场合宣称自己是二号人物,还始终坚持党的权利要高于政府的权利,要继续保持“革命精神”——其实就是要保持黑衫党当初的暴力别动队,而这是与墨索里尼主张维持稳定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墨索里尼一方面在政治上和传统派和贵族势力达成妥协,一方面又在军事上与国防军军官团形成谅解,不希望让他们感受到黑衫党的力量。
孔蒂尼也不喜欢这么书记长,一方面他总是摆老资格革命家的面孔来教训自己,另一方面他又想方设法以抓后备队、抓组织为由,向青年联盟伸手——这是孔蒂尼万万不能容忍的。
“领袖,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只要把握一个原则就好。”孔蒂尼缓缓说道,“三面旗帜重要思想是写进党章的党的纲领,一个领袖就是旗帜之一,全意大利、全法西斯蒂只有一个领袖,没有第二个,同时,目前的政府和地方机构既然已是党的治国理念的体现,那就完全应该服从管理……有些人打着党的招牌、打着不断革命的招牌,实际上是在败坏党的声誉。意大利革命已经胜利了,我党不但是执政党,且是全国最大的政党,再宣传继续革命、不断革命的动机就十分可疑。要革谁的命?要推翻谁的统治?这不是正常的理论争论,这明明是反党思想嘛!”
孔蒂尼说这句话是有依据的,随着社会民主党被彻底击败,天主教党、国家主义党被法西斯蒂吸纳后,意大利其他政党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以前自由党也算是一股力量,现在自由党、社会党哪怕加上共产党的声望合起来也不如以前一个社会民主党,更不必说自由党和社会党之间还有很根深蒂固的矛盾。
5个月前,也就是1925年11月,一会已颁发通过了《国家防御措施》(特别法)、《政府首脑及阁员职责与特权法》,凭借《特别法》、《特权法》,法西斯蒂已完全成为压倒性的政治力量了,议院已完全被法西斯蒂成员掌握,这也是这次暗杀的真正原因——被逼到死角的反对党们几乎没什么出路了。
墨索里尼心里是完全明白的,所以他很直截了当地断定刺客不会是英国方面的人马,但孔蒂尼刚才这番劝说又让他联想起来党内斗争这件事,便露出了犹豫之色。
很快他又跳跃着换了话题:“加莱,你今年要毕业了吧?”
“今年6月毕业,论文差不多也写好了。”孔蒂尼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艾达今年也要中学毕业了,她告诉我她不想再去读高级中学然后再读大学,她觉得自己不是搞学问这块料,她想去读一个中等专科学校或职业技术学校,将来毕业后好出来工作。”墨索里尼道,“你对教育体系熟悉,又了解艾达的情况,你给我出出主意,她读什么比较好?”
孔蒂尼沉吟起来,艾达很有自知之明,她的成绩确实不算好,只是中等偏下水平,再去读高中、考大学难度很大,一定要塞进大学里也不是不行,凭墨索里尼的面子,意大利没哪个学校敢不收,可这样就变味了,如果读大学又跟不上导致挂科或退学,那艾达自己也会受不了。
“去读医学专科学校怎么样?可以学护理专业……”
墨索里尼眼睛瞪得滚圆,不满地埋怨道:“你想让我女儿将来当护士去伺候那些病人?这我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