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么说啊,就是……就是……”李左车被堵住了,犯错是该受罚,如果不罚那不是要乱套吗?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罚是要罚,不应该动不动就黥面和截肢。”吕哲干脆替李左车说了。
“是,是。左车的意思就是这样。”李左车舒坦了。
“唔?是啊,可是想过没有,听过没有,乱世用重典,秦律是怎么出现的?是河西之地被老魏王给侵占几十年,秦人历经苦战没能夺回,不但没夺回国人连十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男人都去血战还夺不回。在那种背景下,穆公当政年暮,眼见秦国就要亡了,孝公执政抓住了商君这么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把秦国救活了,不但救活了还变得越来越强……”
“这……您说的那些是变法,那时候各国都在变法,史家有记载,说那年岁是盛世,从未有过的图强盛世。”
“谁跟你扯那些。我要说的是,列国散漫,执行的是贵族律法,也就是领导说的话就是法,至于铭文条例、国家律法,一切都要给领导让路。”
“那个……问您一下,什么是领导?”
“领导?天朝产物。就是那个,怎么说呢,就是嘴巴里说着为人民服务,然后……,哎?你跟赵王说话是不是也这样?”
“岂敢,没敢,您想说什么,您继续。”
“散漫,律法可以践踏,国人心中无法既不知道对错,没有对错既是没有纪律,没有纪律何来的战力。”
“生来自由,事事按照律法,处处受节制,了无生趣啊。”
“自由?自由是建立在强大的前提,家国不强大,你现在自由,你的滋味品嚐起来怎么样?动不动就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毒打,你的自由甜吗?”
“……,我们不是在说黔首困苦暴秦吗?”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也就你们这帮子失去权力的人在诈唬,天下各处,哪个没犯法的人说秦法酷烈了?只有想要作恶的人才会觉得律法碍事,善良的人被律法保护得好好的,人家为什么要骂啊?”
“可是……各国复立,千万黔首欢呼母国重立,个个欣喜痛哭流涕……”
“欣喜?欣喜领导继续口出宪章,县官不如现管啊?那是你们逼的。不欣喜,那是不是要被绑起来按一个叛国的罪名。不欢呼,那该有多少混混痞子用这个理由冲进家门任求任夺?估计被抢了都没地方伸冤吧?为什么哭,还不是一帮子想要重新夺回失去权力的王八蛋跳出来,没过几天的安生日子又被这帮王八蛋给搅和了!”
“哎,哎……,您……您不也、不也……是站出来了嘛?好像并不全是我们想要权力,没有这世道,您……您该在什么地方?”
“来人,押下去!”
叫“押下去”的话可不是吕哲说的,是突然从门外冒出来的燕彼。
燕彼话是喊出来,可是没人执行,他窜进来后指着没个坐形的李左车,哆嗦着嘴唇,像极是遇上了找了个把年才找到的仇人。
“你干么?”吕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燕彼。
“主上,这赵贼敢对您出言不逊,应该……”燕彼有点卡壳,他看到了吕哲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纠结表情。
“你……”吕哲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说话这么痛快,心情正因为痛痛快快说话变得舒爽,燕彼窜出来搞什么呀?
李左车认识燕彼,知道这个燕人是吕哲的心腹,似乎是从起兵开始就一直跟着吕哲,做过不少错事却能成为吕哲家臣的人物。他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燕彼是吕哲麾下相对排外的臣子,其人似乎本事不大,但是很令人忌惮,一切的原因就是吕哲对其的信任或者说放纵。
“你来这里做什么?”吕哲的脸就好像是在便秘,痛痛快快的心情被燕彼一搅和,刹那间又感觉不顺畅了。
“回主上!”燕彼先是恭敬行礼,躬着身躯起来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恶恨恨地瞪了李左车一眼,然后又是恭恭敬敬地看着吕哲:“主上,楚国派来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