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欣眼角看见涉间一直欲言又止,不由问道:“涉军侯可是有什么想说?”
涉间性格耿直,说难听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当即引用:“兵凶战危,不可不察。”
兵凶战危这句本该是出自西汉晁错的《言兵事疏》,涉间要是以后出名了,且这场战事真的如他提醒,以后“兵凶战危”这四个字的出处就该换人了。
人有运气之说,司马欣想了想决定采纳涉间的话,他在命令部队谨防不测的时候,倒霉的运气似乎改变了一些,原本狂跳的眼皮也停了下来。
还是大多数都为花花绿绿的楚军,只不过这次项羽带着三千子弟兵替换了之前督战的人,他们又向司马欣构筑的防线发动新一轮的进攻了。
庐江人一再消耗之下已经绝望了,他们不是没人逃,但是一跑就被弓箭射杀。逃是死不逃还有可能有活路,他们只能选择有可能继续活下去的那条路,对着吕哲军闷头就冲。
司马欣并没有发现楚军这次进攻有什么猫腻,不但是他,连相对谨慎的涉间也不存在什么“火眼金睛”发现不对的地方,那么之前司马欣让减弱箭阵弓矢之利的命令也就被执行了下去。
绝望的庐江人已经冲了两次,他们对敌军弓矢之利是最有直接认知的一些人,这一次很明显发现射来的箭矢不是那么频繁和密集。
项羽也发现敌军射来的箭矢远没有在后方观察的凶猛,他知道周殷说的没错,连续两次不像样的进攻让敌军松懈了。
“还有一百步!”参与进攻的周殷眼睛很亮,这一次要是取得战果,他因为建言算是立下不错的战功。
八十步,项羽的眼神也在改变,变得异常的锐利。
军队有一种习惯性,该是乌合之众假扮不了精锐之师,该是精锐想要装得不堪也总会漏馅。
庐江人冲锋的时候也就那个样子,楚军的子弟兵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的习惯,越来越靠近敌军的时候,子弟兵开始下意识地在奔跑的过程中互相靠拢且形成进攻队形。
“唔!?”司马欣是在楚军接近到三十步内才发现异常,他猛地扭头看向涉间,而后出声高喝:“有诈!命箭阵对着那些楚兵覆盖,战线的部队提高警觉!”,他所说的楚兵自然是那些有进攻队形的子弟兵。
似乎有点晚了?项羽已经开始在大吼,因为年岁小而有些追嫩的声音在战场上是那么的特殊,听到大吼的子弟兵们像是接到什么信号,他们已经完全发力在向前冲。
三十步对于弩兵来说是一箭,对于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是能射两箭,突然反应过来的箭阵只来得及进行两轮的覆盖,属于秦军特有的“列一”“列二”等驱动长矛兵发动反冲锋的口令已经在频繁喊出。
长矛兵一队一队的迈步而出,被箭阵干扰了一下的子弟兵发现没有箭矢落下的时候,长矛兵手中那六米的长矛已经在眼前晃动。
项氏子弟兵在庐江郡也有遭遇过长矛兵,可是季布麾下的长矛兵可不是真正的秦卒,他们是依照与季布麾下长矛兵的经验来对付到了眼前的秦卒。
秦军长矛兵的冲锋之势从来就是有敌无我的凶悍战法,项氏子弟兵发现自己遭遇的长矛兵与庐江郡那些不一样的时候晚了,一刹那的接触长矛无论是用盾挡还是用兵器磕竟然被震开,锋利的长矛刺进他们胸膛的时候可能还在错愕为什么吕哲军的长矛兵会有这样的区别。
一瞬间的接触,项氏子弟兵当场阵亡的数量超过三百,这还是有那些庐江人分担了秦卒大量杀伤的人数。
项羽自己倒是成功的躲避了秦卒刺来的长矛,他也发现敌军战法的不同,这里的吕哲军似乎更凶悍,刺中或者刺不中根本就不作停留直接就用身躯撞来。他反应迅速地躲开长矛又避过没有降速撞来的敌军反手一剑捅出,剑从后背刺进了那个一往无前的敌军士卒,下一瞬间又有一杆长矛刺来,那是成波段不断冲锋而来的下一个敌军。
由于没有心理准备,又用故有的印象在对待,不但是项羽险之又险地连续规避,子弟兵们也是付出不小的伤亡才算是回过神来。
等待心态改正,连续冲锋而上的长矛兵已经转向朝两边迂回,吃了一次由于印象错误的亏,项羽心里不得不感叹:“果然啊,吕哲本部的士卒要另眼相待。”
唔?误会,天大的误会,南郡系才成军不足一年,怎么比得上几乎全是老兵的秦系士卒?不过显然项羽分不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