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谈判没有破裂就开战,他们一个是自立型的武装头领一个是一国权臣,自然是不用“宣而战之”,也就是所谓的宣战,只能是“不告而战”。
那么骂看上去是气急败坏?不不不!现在虽然不是春秋战国了,可是只有那些不入流的势力才会选择“不告而战”,要脸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直是遵循古礼,哪怕是说得再难听都会派人或写宣告,告诉对方战争开始了。还有另一张情况,例如秦国派军南下攻击吕哲,那是一种上对下的平叛之战,这种战争则不需要什么礼仪了。
所以呢?桓楚有气愤的理由,他觉得项梁是在把他当成叛贼欲要剿杀,不是作为两个不同势力展开战争。可是他以前虽然是旧楚之臣,但是楚国早亡,现在的楚国是项氏的楚国不是真正的大楚,他并不认为项梁有资格对他展开平叛之战,这就是为什么会那样的憋屈和愤怒了。
“全军坚守不出,再命各弓箭手不断向敌军放箭!”桓楚大吼着。他是知道吕哲支援过来的部分援军已经抵达番阳,项梁突然发动袭击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他们只要能坚持下来等援军抵达项梁如果不想损耗实力就该撤兵了。
庐江军队构建的营盘相较起秦军来十分的简陋,整个营地的外围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的阻挡工事,拒马和木栏的摆放就真的只是摆放而已,稀稀松松没起到该有的障碍物作用。
当初吕哲派义兼、徐志等人攻伐衡山郡,所遭遇的就是一帮不会军阵乃至于连军营都不会驻扎的乱军,义兼和徐志麾下虽然也是一支刚刚成军不久的部队,可是有秦军的正统兵卒充当基层军官,很快就扫平了衡山郡那些由乌合之众组成打起来稍微情况不利就自行四散而逃的乱军。
现在的桓楚和项梁对上了,他们麾下的部队如果不算核心战力,余下的部队其实就跟吕哲起兵当初江陵平原那一战的情况差不多。既是无法摆列什么军阵,打起来无非就是人挤人似得向前冲,至于开打之后再进行迂回穿插什么的,缺少足够合格的军官则基本是没可能了。
楚兵接近桓楚营盘约两百步,先是几根稀稀松松的箭矢被射出去,而后像是一个连带的效应那般弓箭手没有得到任何军令就开始不断的发箭。
一石弓的射程撑死也就一百二十步左右,只有三石弓才能射到两百步,但是一石大概就是现代的30.75公斤,士兵能拉开一石弓射箭其实已经不错,三石弓并不是人人能用。
结果呢?桓楚麾下的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矢根本没有摸到楚兵的一根毛,全部“嘚嘚嘚”地落在地上。
正在冲锋的楚军在桓楚军放箭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毕竟要人命的箭矢三千多枝虽不说遮天盖日但也是密密麻麻,可是那些箭矢在离他们至少有七十步远的地方就掉到地上了,这让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胆子变大了。
人的胆量一大就会变得神勇无比,楚兵之中没人发出号令,可是他们当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而这时他们距离桓楚立下的营盘约是一百五十步左右,正好是冲锋过程中加速的最佳距离。
浩荡的喊杀之声从加速奔跑的楚兵口中吼出,他们之中拿着戈矛、长矛、剑之类兵器的人大概只有一半,剩下的人手中其实大多是木叉、锄头、棍棒之类的东西,然而现在手中拿的是什么家伙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他们心中所想的是对面是一支连弓箭都不会射的敌人,脑袋里满满是冲杀去的念头。
“混蛋!混蛋!谁让你们放箭的!”
屯长之类的基层军官不断跳脚约束着弓箭手,后面一些戈矛兵、长矛兵,或者是拿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的近战类兵卒则是在呼喝着排成直线。
楚军已经接近弓箭的射程,这时候桓楚的弓箭手反倒是没人射箭了,急的百人长这个阶级的军官用剑鞘拍着身边的人,狂吼“放箭!放箭!”总算是重新开始又放箭了。
站在巢车之上的桓楚自然是看到本方弓箭部队的不堪,但是他没有恼怒的情绪,军队中的弓箭部队本来就是一支特殊的兵种,这些弓箭手虽然有操练过几次,可是想要形成箭阵,学会整齐的攒射、漫射、抛射,那根本不是几次的操练就能办得到的事情。
个别张弓射箭的弓箭手,他们可能是太过紧张了,竟是出现如拉断了弓,手指被弓弦切断,箭搭在弦上却没射出去诸多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没有齐射、阶段式的箭阵,射出去的箭矢依然能够杀死那些没有甲胄的楚兵,只不过是无法做到类如秦军、吕哲军那种有针对性的分割、覆盖,这样一来当然是无法压制楚军的冲锋。
“命令弓箭手后退,其余士兵向前固守围栏!”桓楚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不过部队能不能有效的执行,那还真的是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