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之前春闱监考,阅卷,又跟太子与考课院同僚商量官员的任命,等官员接令出了京,他又写档入库,直到现在,终档还没审完,还要缓几天才能送进架阁库。
“那你跟他说说吧。”周裕渝还挺想见见这位章大人。
就是不知道这位章大人想不想见他。
章延息得了师弟的话,还是来了。
来了见完礼,跟皇太孙小声地讲,“我师弟说你能带我见太子……”
“你教好我了,我就带你去见。”皇太孙贼精。
“那太多谢皇太孙了。”章延息一揖到底,甚是感激涕零。
他师弟,许太傅在旁边笑得拿扇子挡了嘴。
他这师兄,被他先生以前评价一根肠子通到底,适应不了尔虞我诈的官路,但却是个有大福之人。
可不就是如此,他这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皇家世族都不愿意占人便宜的性子,倒也保得了他走出一路顺畅小道出来。
那一边,辰安小郡主也一直挺好奇地看着这个长得像个小老头的章大人,手中握着这位大人写的山经注。
这是她母妃最爱看的书。
说写这书的大人,肯定是一个至纯至粹的人,所以才能舍得花那么多的时间,把他们周朝一条条河一座座山,不分大小,它们的来龙去脉,全都详细地写在了一本书上。
想来至纯至粹的人,长这个样子?
不过想想,户公公长得也不好看。
辰安郡主因此若有所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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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是从女儿口里知道了章家那位花了二十年写了一本书的起居郎成了她儿子的老师,知道后,她还特地派了人去给先生送了点茶水点心。
周容浚回来后,她跟他提了此事。
这事周容浚早知道了,没他点头,章延息也进不了宫。
就是他还真不知道,那位起居郎居然能得太子妃这么多的赞美。
“这位章先生把许多小山比作小姑娘,小童子,年代久的,就比作是德高望重的家,是福泽后代的长者,想来本人应是个内心柔软的大儒。”在柳贞吉心目中,真正的儒士,有学之士,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见她夸的时候还笑弯了眼,太子爷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淡道,“是个小老头。”
可能得让她失望了,那是个老头子。
“咦,是吗?”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太子妃微讶了一下,随即释怀,“也是,在外跑了二十来年,任谁都来得快。”
“是吗?”太子爷淡淡道,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茶杯喝了口水,又很是淡然道,“我记得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长得像个小老头了。”
“嗯?”柳贞吉不解,“我看章阁老他们家的人长得不错啊。”
“章阁老长什么样,你都记得?”太子爷觉得不对劲起来了。
他记得她就见过几次章阁老。
还有章润居,章婉约的父亲,她也见过。
“记得啊,”太子妃还没回过神来,她记得她见过的章家人都一表人材的,说实话,章家人长得老都挺秀气的,即便是男子都如此,就是章阁老年纪大了,也是个秀气的老头儿,又浑身的文气,实在与难看无关,“很温和,很仙气的一个老头儿。”
“仙气?”太子都哑了。
“你不觉得?章阁老的胡子还白得挺漂亮的,还发银光。”
太子看她,眼神都变了,“记这么清楚?”
柳贞吉这下回过神来了,“什么话?我眼睛又没瞎。”
“那章从阮他们你也记得?”那几个去屈奴任职的章家子弟,她见过,怕是也记得吧。
柳贞吉觉得他这话越来越不对劲了,立马闭了嘴,警惕地看着她丈夫。
“不记得?”
“……”
“那就是记得了?”
见他扬了眉,觉得有点危险的太子妃偏着头看着他,“太子啊,为妻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不对劲啊,什么叫做那就是记得了?”
“你喜欢章家的人?”太子觉得可能好久没亲手杀过人了,手有点痒痒了,他动了动手,伸张着……
“什么叫做我喜欢章家的人?”太子妃那双明亮中总带着几分慧黠的眼睛突然瞪大,大得都有些吓人了,“你可别乱说,章家我就喜欢婉约那一个。”
“是吗?”
太子妃被太子那句淡淡的“是吗”是出了一身火,瞪着太子,“我说太子,咱们今天这是要吵架了吗?你在不痛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架阁库乃古代保管档案之地,其主管官员称“管勾”,档案人员称为“守当官”,“勾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