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让你个名满天下的大儒来说这些家长里短,不怕污了你?”许老爷子故意笑话道。
对老友的这番自吹自擂倒是没反驳,事实上容家的事儿不是一朝一夕的,几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这么些年没少给容老头出主意,每次都拿季家的事儿来说话,这事儿就是他们不承认都不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怕容家另外几房的人早就恨他俩入骨了,要不是他们家大势大动不得,说不定早就找上门来了。
“我还天天惦记吃荠菜馅儿饺子呢,我还爱喝这鱼汤呢,我还想一天来两块红烧肉呢,什么大儒不大儒的,那都是虚名,没有一口吃到嘴里的东西实在。”季先生倒是想得开,挥挥手很是得意地说道,深觉得自个儿说得有道理。
“你这老家伙,仗着没人看见,越发脸皮厚了是不是?”许老爷子都被气笑了,“说出去谁信,你那帮徒子徒孙一个个的恨不得把你当仙人供着,喝口茶不是顶尖的都觉得污了你,谁知道你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光惦记着吃,装,你就装吧,我看你装了这么些年早就得心应手了。”
“非也非也。”季先生对这个很得意,摇头道,“我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喝酒吧你,还越说越起劲了。”许老爷子忍不住骂道,终于抬手把季先生的酒杯斟满。
里头俩老的替容家的事儿操心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吃吃喝喝上了,实在是容老头那运道不是一般的好,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心,那从来都是出三分的力就能得十分好的人,这个叫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有时他俩实在看不过,还会找借口收拾那老家伙一顿,免得他太得意了。
屋里又有了碰杯声,外间伺候的丫头小厮眼观鼻鼻观心,当然隔着门又压低声音,他们是什么都听不到的,话说回来,就是听到了也必然当什么都没听到的。
再往外,许府门口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明就是送七夕姐俩回铺子,一辆马车就完事儿了,偏这会儿门口停了三辆马车。
许府两辆马车,一辆七夕姐俩坐,另一辆是许天赐打算剩下三人坐的,既然都要去送,那就去吧,反正马车也坐得下,可这会儿瞧瞧季家的那马车,就有些无奈道:“羡弟,咱们三个坐一辆吧?”
季羡转头瞅了瞅自家的马车,又看了看冷冰冰的容佑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给许天赐一个面子,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我坐天赐哥的马车。”
那头季家的车夫刚要赶走马车,季羡的小厮肘子忙小跑过来,赶紧插话道:“少爷,不如叫咱们府上的马车跟着吧。”
看季羡皱着眉头要说话,肘子赶紧抢先道:“少爷你跟许少爷容少爷坐一辆马车,咱们几个小的就坐家里的马车,也在后头跟过去伺候着。”
“哎呦,我把这个给忘了。”许天赐一听忍不住拍了下额头,实在是让他表弟左一出右一出的,加上季羡这小子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大的,他都要给绕糊涂了,赶紧摆手吩咐季家的车夫,“快别走了,肘子你们几个就坐这辆车吧。”
堂堂许家大少爷,还得要人提醒才记起来这事儿,还要亲自给小厮安排马车,许天赐顿时觉得自个儿越活越回去了。
七夕跟二姐俩站在寒风里头缩着小肩膀,无语地看着这三人在这里废话,好吧,容佑根本没吱声,就另外两个在啰啰嗦嗦的,其实她都想直接上车了,反正她俩的马车安排完了,后头他们自个儿商量去吧,可惜还是没好意思。
“那走吧,站这儿吹风啊?”季羡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还耐烦地说了一句,接着就没去瞧旁人,抬步当先朝着马车走去,还紧了紧外头的披风,嘀咕了一句,“早知道该多穿件衣裳的,怎么这样冷?真是折腾。”
七夕彻底无语了,就属他事儿多好吗,要不是他这会儿马车早就走了,现在他还先不乐意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讨喜?还有,真是气死人,七夕非常想过去给这小子一掌,冲着他吼一声,谁要你去送了啊?冻死也是你自找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