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是不错。孟古青确是做错了许多事。可那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当初都已经不追究了,为何时至今日偏要旧事重提!”布木布泰盯着福临,想从他的神态里找出些什么。
“陈芝麻烂谷子?不追究?”福临冷笑,“额涅,儿子可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您,有些事是前些日子刚发生的!再者,博尔济吉特氏做的每一件事儿,儿子都牢牢的记着,从来就不曾忘却过!至于您说的不追究...呵呵,儿子是您亲生的,儿子的性子您该是清楚的很。您真心觉着让儿子一刻都不曾忘却的人和事儿,儿子会不追究么?也许额涅这些年虔心礼佛,已经忘了一些事儿了。那儿子给您提个醒儿。今日的博尔济吉特氏,就如同昔日的多、尔、衮!”
再次听到福临提起那个名字,布木布泰的心狠狠一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额涅既是不明白,那儿子不妨告诉您一件事儿。早些年不是有传言说多尔衮死得蹊跷么?想必额涅定是很想知道真相的,可是碍于咱们的母子情,您始终不曾问过。”福临笑笑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当年的多尔衮正当壮年,怎么就如此轻易的在塞北狩猎的途中坠马,跌伤致死呢?今儿个儿子就一并告诉您...多尔衮,是朕...派、人、杀、死的!”
福临话无异于平地惊雷。不单是布木布泰惊骇的看着福临,就连苏茉儿也是一般无二。
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儿子吗!那时候他才多大,可多尔衮又已经多大!
布木布泰狠掐了自个儿一把,强迫自个儿镇定下来。多尔衮的事儿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最要紧的是保住孟古青的性命,“皇帝事到如今和哀家说这些做甚?哀家如今只问皇帝一句,孟古青你是不是非得赐死不可?”
“嗯...”福临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只是低头喝起茶来。
“皇...”
当布木布泰想要再次问清楚时,吴良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皇上,事情已经办妥了。”
吴良辅的话让布木布泰有了不好预感,“皇帝,你让吴良辅去做了什么!”
“朕知道了,你就在外头候着。”福临先交代了吴良辅一声儿,才对布木布泰说道:“额涅,方才朝会上儿子下了什么旨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何必多此一问呢?”
“你...你...”想到孟古青真的已经被赐死,布木布泰半响说不全一句话。
福临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布木布泰缓缓气儿。
今日他既然来了慈宁宫,有些话他就要一并说清楚。他可不想日后自个儿的额涅继续在他的治国方略上指手画脚!朝堂上那些忠于他额涅的,要不了多久他也会一并除了!
日后,大清的一切,只能由他说了算!任何威胁到他统治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额涅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福临,见布木布泰还是不说话,他只好先开口了。
“你混账!”布木布泰一把掀翻了软榻上的矮桌。一时间,殿内传出了好大一阵声响。
“儿子混账?呵呵呵,那儿子还真的得好好听听额涅的淳淳教诲了!”
“你现在是皇帝了!做事就可以任意妄为了!你好啊!”布木布泰指着福临斥责着,“孟古青先让你废了!又让你赐死了!你打算如何与你的那克出交代!”
“交代?这点额涅就过滤了。儿子想,博尔济吉特氏到了地下,会亲自同卓里克图亲王交代的。是以就不劳朕费这个心了。”
“你...你说什么?!”布木布泰一脸惊怒的看着福临。
“哦,是了是了。儿子忘了,这事儿您还不晓得吧。”福临做出一副顿然醒悟的样子,“额涅,两月前您应当接到过阿图姐姐的一封信吧?您当时给她回的信,儿子如果不曾记错的话...您说的是八个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呵呵呵,额涅啊额涅。您的儿子远在蒙古遇刺,您不但不忧心您的儿子,反倒给蒙古出谋划策。您,可真是儿子的好额涅啊!”
这事儿福临是如何知晓的!布木布泰惊骇的想着。
可是事儿已经让福临这般的说了出来,布木布泰的心也彻底凉了。原来自个儿的儿子,自个儿竟是这般的不了解。这一切,原来全都是他设计的!
自个儿的儿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雏鹰了!布木布泰悲凉的想着,“说吧,你把你的那克出怎么了。还有你的阿图姐姐...”
“额涅放心。阿图姐姐是儿子的亲姐姐,儿子又怎会像对待政敌一般对待她呢。”看着布木布泰一下子没了刚才的那股子凄厉,福临也不忍再刺激她。她纵使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可她也是自个儿的额涅,“额涅,漠南蒙古图谋不轨,犯上作乱。儿子在漠南秋闱之际,险遭不测。儿子看在您与姐姐的情面上,对漠南一再宽容时日。然漠南百般推诿,千般抵赖。迟迟不肯给朕一个交代。无奈之下,朕只能是兵发漠南。想必此时,漠南已经尽在大清的铁骑之下了吧。”福临并未将吴克善死于影子暗杀的事儿说出来。说罢,福临便举步离开。
无奈之下?好一个无奈之下...
布木布泰出奇的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独自在殿内重复着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漠南蒙古的剧情,就到这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