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们这是怎么了?”
“少爷,我没事------”子衿眨了眨眼,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解释道:“就是觉得------觉得卓文君所托非人,若非她才华横溢,作出这首白头吟,咱们这些后人也就听不到如此佳话了。”
“唔------”李谦略一沉吟,失笑道:“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对吧?”
“扑哧------”
子佩沉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用手背擦拭着眼角溢出的几滴泪水,一边嘻笑道:“少爷你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李谦见之心中颇为纳罕,心说女人好像都是能边哭边笑的,从古至今都不见有什么的变化,在每一个女人身上也都能体形出来------莫非,这是一项天生的“技能”?
正当此时,门房来报,说是杨清派了人来找他。
李谦其实也已经派了人去给杨清报信了,可能是自己的人还没到时,到达江边的杨清就早早遣人找了过来。目光一扫俩丫鬟,见她们脸上都有些不乐意,便摇摇头,对门房道:“就说我风寒未愈,今天就不过去了。”
“好了,这回你们该高兴了吧?”打发了门房后,李谦看着俩人笑道:“今日少爷我心情还算不错,就再给你们弹一首曲子,保准你们听都没听过!”
二楼的长廊上,再次传出了悠扬悦耳的琴音。这一次,李谦弹的是首带有古风的现代纯音乐,曲名为——
雨碎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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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桃花庵里一派和谐景象不同的是,此时的钱塘江畔,早已起了不小的争执。
文人之争,当然不似市井小民那般动辄大打出手,出口成脏------成脏不至于,有才华的读书人,骂人确实是可以出口成章的,所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便是如此。
当然,这只是很多读书人在心里对自己形象的一个认定,旁人认不认可就不好说了。不过,至少他们在当众嘲讽谩骂他人时,也的确是很文雅很有风度的,极少会口出粗鄙之语------比方说“狂妄小子”,“竖子”,“跳梁小丑”等词汇。
然而若是争得面红耳赤,胸中激愤难平时,也真就有打起来的可能------年轻气盛的文人们,因为争论而引起的拳脚相加,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奇怪。
眼下,诗会现场便是如此。
江西士人已经彻底激怒了不少杭州文人,场面十分混乱,简直就如同一锅烧开的沸水般,随时都可能会突然炸开。
啪------
赵鹏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面前的张复亨三人,怒声道:“张复亨,你们不要目中无人,别忘了这可是杭州地界,我告诉你们!”
“哦?赵公子这是在出言威胁咯?”张复亨俨然不惧,冷笑以对,“初至杭州时,我便听闻赵家公子张扬跋扈,气量狭小------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呵呵,技不如人就算了,奈何还输不起,可悲,实在是可悲呀!莫非杭州士林中,全是此等货色?”
“你------”赵鹏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根根凸起,若不是有苏赫在一旁拉着,他早就扑上去将对方狠揍一顿了。
苏赫的脸色也有些难堪,原本在他看来,纵是张复亨有几分诗才,也是不如自己的,谁知------张复亨三人个个出手皆是佳作,隐隐都能胜过自己一筹,可见对方今日是有备而来,不知为此提前准备了多久了。
反观自己等人,皆是仓促应战,即便能临时做出几首不错的诗词来应对,又有何用处?有心算无心之下,己方落败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不止是他们这里,苏赫等人早就发现,周围那几场比拼的结果应该也不乐观,因为那另外几处此时也已经起了争执,想来情况都是差不多的。
此刻,不少人心中甚至在想,若是今日李仲卿也在场就好了!
江西与浙江士林之争,毕竟关乎着所有文人的脸面问题,今日若是压不住江西众人的嚣张气焰,杭州一众士人都会觉得脸上无光,以后还如何好意思在文坛上混?因此只要是杭州士人,是谁都不重要,能胜过对方就好。
当然,青枫诗社的大多数人想法有些不同,毕竟他们和李谦有仇。若非此人,先前自己等人又怎会输给停云诗社?
张复亨眼见杭州士子同仇敌忾,却仍不罢休,又是出言嘲讽道:“你还想动手不成?嘿嘿,文斗不成要改武斗了?杭州士子,难道真就这么输不起?”
事情进展到现在,可以说是胜负已分了。别看杭州也是文风鼎盛,和江西不相上下,可真要论起诗词方面的才华来,也确实是有些相形见绌的。
这可不是朝廷取士,诗词也不是八股时文,诗才了得的人未必就能高中皇榜。别说现在了,就是在王安石变法之前,诗赋一科还在科举的取士范围内时,都有不少后世闻名的诗人曾数次落榜------
所以说,进士和举人老爷们所作的诗词,也不见得就真比一个生员做得还好------尽管大多数时候会是这样,但功名在这里并不占据太多优势。或许一个多年科举不第的隐士狂生,就有惊人诗才呢?这可是有先例的!
此次江西过来的全是诗才惊人之辈,因此胜过杭州士子也是十拿九稳之事,张复亨并不担心自己等人会输。他目光一扫周围众人,唇角一勾,扬声喊出了一句非常拉仇恨的话。
“杭州士林无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