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爷爷用眼睛瞪着自己,田武感到心里发慌,竟然忘了词。他紧张得双手一个劲机械地比划道:“爷爷,您老确实误会了,俺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不能自圆其说的孙子张牙舞爪地为自己辩解,田书心里顿时就恼透了。“这个臭小子终于露馅了!明知自己理屈词穷却还要一味地强词夺理进行狡辩,这可就不仅是耍滑头那么简单了,而是暗藏着大奸大恶的苗头,如果习惯成了自然那还了得吗?”
于是,他猛地挥起巴掌,“啪”的一声拍在了几案上,声如洪钟地怒吼道:“误会?误你个狗头?不许无理狡辩!再狡辩,当心老夫一掌拍碎你的天灵盖!”
“哎呀,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田书的怒吼不仅把田武吓了一跳,而且把田凭也吓得一颤。他赶紧纵身站起,横在了父亲与儿子的中间,张开双手和起稀泥来。“爹,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怒伤肝呢?”他边说边给儿子使眼色。
看见儿子横在中间充当起挡箭牌,田书伸手推了推儿子的胳膊训斥道:“凭儿,哪有像你这样当爹的?动不动就护儿子的短。你这样做不是在爱他,而是在害他!”
田凭较着劲没有被推动,田书气得咬牙切齿,只好指着田武训斥:“你,臭小子就爱自作聪明!老夫警告你,甭自以为心眼多,就能将别人当成木头桩子似的玩耍。”…
看见儿子死活不让开,田书只好趴在儿子的肩膀上指着孙子的鼻尖骂:“臭小子,世上就没有谁会跟傻子似的任由你摆布。如果你耍小聪明,只会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
“爹,您老消消气,俺决不敢护田武的短。”田凭害怕父亲肝火旺盛失手伤了儿子。
田书根本不理会儿子的劝解,只管趴在儿子的肩膀上,情绪激动地指着孙子的鼻子继续训斥:“臭小子,老夫再次警告你,做人要厚道!如果你认为给国君站岗放哨都跟雕塑似的,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当好侍卫也不容易,其中的学问大着哩。”
看着爷爷怒气冲冲的架势,田武不敢正面与他对抗,只敢低着头翘起嘴皮轻声嘀咕道:“哼,说得挺玄乎,当个破侍卫能有多大学问?俺咋就看不出来呢?”
“啥子?就你这熊样能看出个鹙毛!”田书听见田武的牢骚,斜着眼竖起眉毛,撇着嘴巴花诮道:“你看不出来就对了!想要看出来,还得再吃上三十年的白米饭。”
瞅见孙子低下头再不敢吭声了,田书仰头望着天空想了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又耐着性子解释道:“孙子,那,老夫这就给你讲讲当侍卫的学问。”
田武没想到爷爷竟然还能一反常态地平静下来,并没有雷霆万钧地继续训斥下去。为了不点燃爷爷心头的无名火,他没敢再吱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看见孙子并没有表露出抵触情绪,田书轻轻咽了一口吐沫,开始传授起经验来。
“孙子,近距离地接触君主对人确实收益非浅呀。”他深有感触地说:“你既能仔细观察君主的言行举止,又能详细了解君主的习惯嗜好,更能细致地揣磨君主的心理活动。如果不近距离观察君主,又怎么能了解君主的喜怒哀乐和亲疏远近呢?”
说到这里,他扭过脸来瞥了田凭一眼,轻声问道:“凭儿,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