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书侧耳倾听着孙子侃侃而谈，禁不住“呵呵”地笑了两声。“呵呵，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嘴里还真有一套。”他扭过头重新打量着孙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这此年只注意他的身子骨，却忘记了他的脑瓜子，那年他不就是凭着脑瓜子给老夫长的脸吗？”

他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孙子，一边在心里琢磨：“嗨，甭看他手上功夫不咋着，嘴皮子的功夫却不瓤，绝对的一流。脑子里居然一套一套的，琢磨的尽是老夫琢磨的事儿。”

看着孙子他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看他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还真敢在周文王跟前演《八卦》，在姜太公面前钓大鱼，即便跟老夫华山论论剑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唉，怎么就不照照镜子瞅瞅嘴巴上长了几根毛呢？”

他一边想一边握了握拳头，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好小子，你就来吧，摆开擂台让老夫陪你华山论论剑。看看老夫能在几招之内将你这黄毛小子放倒摆平？”

田书不发言，田凭和田武也都不敢随便吱声。看着正襟危坐的儿孙，田书在心里继续盘算道：“老夫平时忙于政务，没有时间管孙子的鸟事，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今天正好可以趁机摸一摸他的底细，看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够不够拼它一盘菜？”

他拿定了主意。“这样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替他拿捏拿捏未来，帮他掌控掌控前程。”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假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欲擒故纵地试探着问：“孙子，你能不能告诉老夫怎样才能做到‘百战不殆’呀？”说完，两眼注视着孙子的表情。

田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同爷爷正儿八经地聊过一桩正经事儿，当然也从未见过爷爷如此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地征询他的意见。在他的眼中爷爷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整天板着一副威严的面孔，显得既庄严威武。又刚强坚毅，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即便在最轻松的时候。爷爷留给他的印象也是大大咧咧地不拘俗套，甚至是动辄骂人、满口脏话的粗鲁形象。特别是骂人的脏话随口即出，给人留下以此为乐的印象。

田武抬起头，望着爷爷威武而慈祥的面孔。咬着牙使劲地抟了抟拳头，想以此为自己壮壮胆。然后，一字一顿地试探着阐述道：“爷爷，俺悟出的制胜之道，简而言之，就是在战争中，只要做到知己知彼，就能够实现百战不殆。不知您老认为如何？”

他不敢放肆，一边说还一边斜眼偷看着爷爷的表情。想看一看爷爷会有何种反应？

田书眯缝着眼睛，静静地倾听着孙子的阐述，可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思索。细细地品味着孙子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抱着膀子，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孙子讲的话，在心里一个劲地反问道：“喔，在战争中只要做到知己知彼，就能够实现百战不殆吗？”

他慢慢地放下膀子，睁开眼睛。轻轻地击掌念叨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突然。他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孙子，如果既不知己又不知彼，那么就将每战必败喽？”说着，不等孙子回答，他又猛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兴高采烈地叫嚷起来。“噫，真他娘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错！就是奶奶的这个理。”

接着，他歪着头，两眼直视着田武问：“孙子，讲一讲你怎么会这么想的呢？”

田书的问话令田武感到喜出望外，一高兴就差点找不着北了。“哇噻，真没有想到俺的研究能得到爷爷的肯定和赞赏！看来，说服爷爷辞去侍卫之事也并非办不到。”

于是，他兴奋得心里直忐忑地补充道：“爷爷，俺是这么想的。如果一个连自家军队的情况都不了解的统帅，很难想象他能率领军队打胜仗。更甭说还要面对无比狡猾的敌人，以及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了。”说着，他举起手来想要挥舞一下。

可是，看见爷爷听得专注没有吱声，他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心里开始得瑟起来，接着又说：“俺认为这号统帅只会象没头的苍蝇，率领军队在战场上瞎撞乱碰。如果不把脑袋碰得头破血流，他是不会拉倒的。这便是所谓的‘将帅无能，累死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