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仰头看看通禀官,只见他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只管弯着腰一边往外推搡自己,一边无奈地回禀道:“相国,君主还没有起身,您还是先回去吧。”
“什么?”晏婴一听就急了眼,伸手一把抓住通禀官的衣带,急切地质问道:“难道你没告诉他俺有要事需要报告吗?”
“嗨,堂堂的相国怎么也会使出下三赖的手段?”通禀官翻着白眼直瞅着晏婴。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解释道:“相国,请您松手。俺咋会不说您有急事呢?齐国人谁不知道您是贤相?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可君主……。”趁晏婴一松手,他赶紧转身,想关上小门。
“好小子!”见对方要关门,晏婴一个箭步蹿上前,一伸脚死死地抵住了小门。
他急得把心一横,咬牙盘算道:“今天,只要老子意志坚,就能将铁杵磨成针。老子不相信软磨硬泡好言相求他还能这般铁石心肠?不管怎样都得再通禀一次?”
于是,他满脸堆笑、和颜悦色、好言相求道:“老弟,甭急着关门。还得劳你的驾再辛苦一趟,帮俺通禀一声。不瞒你说,俺真有军国大事。”说着,连忙拱手施起礼来。
通禀官关不上门,但又不敢动粗,毕竟心中有所顾虑,只得在心里叫苦不迭。“哎呀,这货也是一个伤不起的主。万一得罪了他,给俺穿只小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何必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到头来只会是吃不了兜着走,倒霉的肯定还是俺。”
他低下头来看了晏婴一眼,继续琢磨道:“况且,他今天态度这么和蔼可亲,不仅与俺平起平坐,而且还称呼俺“老弟”,这是多大的一个面子呀?虽说面子不能当饭吃,但人要脸,树要皮,总不能给脸不要脸吧?相国的面子俺还是要给的。”
于是,笑着慌忙回礼道:“相国的吩咐卑职怎敢不听从呢?”接着,用手指了指晏婴的脚说:“相国,请您将脚拿开,让俺先关上门,这样才好为您再跑一趟。”
一听通禀官答应了,晏婴赶忙收回脚退到了一边。接着,又原地转起圈来。当他转到了九九八十一圈时,忽然听见了车夫的声音:“老爷,身上带钱了吗?”
晏婴赶忙回头一看,车夫己经走在了自己身后。他迷惑不解地问:“带钱?俺身上从来不带钱。你问这个干嘛?”接着,又猛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嗨,看俺这个记性。他身强力壮饭量大,一张煎饼怎么够吃呢?”于是,抱歉地问:“你没有吃饱吧?”
车夫连连摆手说:“老爷,您误会了。”说着,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递到晏婴手中,说:“老爷,俺身上也没带钱。这是您赏给小人的玉佩,您先拿去用吧。”
晏婴仰头看着车夫,大惑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接着,一挥手说:“干脆,俺那半张煎饼也归你了,先垫个半饱。”
车夫看着晏婴说:“老爷,您又会错意了。”接着,正儿八经地比划道:“老爷,俺看通禀官这回保准还办不成事。您把这个玉佩塞给他,请他再跑一趟,就保准能办成。”
“喔!”晏婴终于明白了,但又不好意思伸手接玉佩。
车夫见状硬将玉佩塞进他手中,劝说道:“老爷,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当今社会要想办成事,哪能不留下买路钱呢?”
两人正在拉扯,“吱”的一声,小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通禀官愁容满面地从门里走出来,两手一摊说:“相国,真不行啊!君主确实还没有起身,您还是先回去吧?甭在门外喝西北风了。”说完,一转身,又要关门。
晏婴早有防备,不等他转过身去,已经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使劲摇晃着说:“老弟,请再辛苦一趟。俺确实有天大的喜讯要报告。”
通禀官手握玉佩,心里顿时明白了,立即点头哈腰:“哎呀,相国言重了。既然有天大的喜讯,卑职就是跑断腿也心甘情愿,即便触怒了龙颜也在所不辞。”
接着,笑眯眯地看着晏婴说:“那,您就再稍候片刻。”说着一扭头,冲着门里喊了一嗓子:“喂,快拿张席子让相国歇歇脚!”</dd>